早上七点上班就堵车,才知高考广大家长和学子的紧张程度。离开高考近20年,这漫长又飞逝的时间已经治愈了我当年两次高考前的焦灼和名落孙山的痛了。年岁渐长,涉世渐深,越来越知道,高考只是一个节点而已,作用只在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放在整个复杂的社会人生来看,并没有那么惊天动地、逆转人生的意义,
考试是个点,生命是条线。没有人因考试赢得所有,也没有人因考试输掉一生。但在彼时的当下,每个学子及家长包括我都是那么慌张和焦灼,那么看重结果,不允许有一点的闪失和失误,现在看来都是执念。当成绩下来,意料之外的失败,数十年寒窗苦读,没恋爱,没玩耍,结果却是零。收获和付出严重失衡,那恐惧和耻辱就会排山倒海般袭来,如天塌下来一般,害怕面对复读,面对熟悉的老师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同学,将就去专科?(后来发现自己用尽全力挤进本科不如读个蓝翔技校,学个一技傍身。)那意味着自己多年梦想毁于一旦,从此前途无望,再无翻身机会,这种不甘,折磨你进退两难。而这段苦痛经历在你复读后勉强考取个本科后希望借助考研改变命运时又重演一次,一样的焦灼坐立不安,一样的纠结和失落。
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那么痛彻心扉的苦痛挣扎,曾噩梦一般困扰了我好多年;那段愁云惨雾笼罩全家的日子现在想来都足够压抑。
若干年后,被社会蹂躏得鼻青脸肿之后,才知道高考的成败真的不那么紧要,虽说这是寒门晋升的唯一通道,但进门之后又如何呢?好戏才刚刚开始。高考之后,你需要为自己铺路。你在高考和学校上那点智力和努力的微弱优势相较复杂的社会竞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高考之后的工作和晋升,需要你调动所有资源,大家都在同一起点,你面临的竞争比高考前教育资源的不均衡更甚,更残酷。作为寒门子弟,你会发现你其实无任何优势,没有任何来自家庭的力量可以依凭,你赤手空拳,孤独面对各种社会人脉资源对别人倾斜的不公,抱怨?谁看?认命吧。你会明显感觉到阶级固化严重,上层通道早已为你关闭,你要走的路更难。
高考其实并不残酷,高考之后你会发现真正的残酷正等着你呢,高考只是给了你一个入门参与竞争的机会,去面对真正的残酷角逐,岂不知身后的风浪更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身在其中,如何觉悟?等经历了雪剑风刀之后,你用了十多年才逐渐明白,高考只是个过程,结果无足重轻。其实何止是高考,任何你当时执迷看重的东西,在多年以后都变得云淡风轻,因为人生有更大的风浪,更大的苦比那高考的惨败更痛彻心扉,更折磨心智。
所以,孩子们,哪有什么一考定终生,人生哪里不是考场?别在意,高考试卷不过是几张纸,未来人生这张考卷才最难懂,最难答。努力了尽力了就好,剩下的就听天命吧,如果未能尽如人意,那一定是上天别有安排。而无论什么际遇,都不失为一种生命的恩赐。
去日苦多,来日方长。没有满分的人生,也没有零分的境遇。执着金榜题名或苦于名落孙山都是虚妄,顺势而为,从容面对任何考试才是最好的人生状态。考好考坏,都不要影响你回家吃饭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