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曹建楠把手机收回裤兜里，抬眼扫过夏潮汐的脸庞，再看了看四周，目光略带尴尬。
“我知道你不会将康儿放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丢下这句话，曹建楠昂首挺胸，离开了医院。
“他有够神经兮兮的。”待曹建楠踏出了病房，她在背后臭骂他。
“你不觉得他的神经兮兮很可疑？”每次有人来，方弘斌都充当旁观者，站在这个位置观看事情，比当局者来得更透彻。
刚刚只顾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因而忽略了一些细节，经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有蹊跷。“说的也是，一通电话，他马上变了个人，不再怀疑我拐带康儿了。”
“这么说来，打电话给他的人，说不定知道康儿的下落，但他想独自得到康儿，所以没告诉你。”这个可能性不小，他决定要探个究竟。
“就让我看看他葫芦里买些什么药。”说罢，他从病房里消失了。
在任何人都看不见他的情况下，他一路跟在曹建楠的身后，心里不禁好奇，现在的他落魄成什么状态？会否留宿街头？或者像普通人一样，乘搭捷运或是公车？
事实颠覆了他的想象，曹建楠依旧开着他的名车，不过车子竟也感染了几分落魄感，看似太久未被清洗，车身沾满了污迹和灰尘。
啊，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坐在车后，竟然闻到一股潮湿味，还夹杂着食物的味道，两者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怪味。
这种状况，让他联想到曹建楠自赶出曹家大宅，吃住都在汽车里解决。
不一会儿，他嗅到外围的新鲜空气，抬起头一看，原来曹建楠已打开了车窗，逐渐驱散了那股怪味。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车内播放着经典的西洋歌曲，乍听之下，是属于90年代当红的抒情歌。
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原来还喜欢听抒情歌曲？置身在里头，他只觉得充满违和感，这和曹建楠的为人有关。
这时，手机声响划破了这份不自在感，曹建楠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伸手接了电话。须臾，陌生的女音传入耳里。“我吩咐你的事情，一定要照办，不然休想见回康儿！”
“你是谁？要我做些什么呢？”瞥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曹建楠在装疯卖傻，他还认得这把声音。
“我已经说过了，不想重复第二次，你若是不照办，那就算了！”对方明显不愿和曹建楠瞎拉扯，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喂！”已经来不及了，曹建楠再次把卡在喉间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去。“哼，臭婆娘！”
冷哼了一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摆动着方向盘，车子转过U字型转弯处，往回程的道路行驶。
曹建楠好不容易把夏潮汐帶离了医院，替她打开车门，半推着她坐上副驾驶座。
“究竟我们要去哪里？”如没什么必要，她实在不想多看曹建楠一眼，哪怕是半秒钟，也极不愿意！
深怕她反悔，曹建楠一坐上车，马上锁上车门。“天晓得？”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瞎拉扯？”
“就看在康儿的份上，不然我也懒得应酬。”曹建楠启动了引擎后，看了看后照镜，及左右边的的镜子
半晌，空气中响起‘轰’的一声，车子从医院扬长而去，车后因此卷起一阵风，灰尘随风飘扬。
-02-
虽然曹建楠和夏潮汐之间，只隔了一个缝隙，但两人全程交流的不多，双方似乎心存着疙瘩，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
最后，她败于漫无目的闲荡，于是忍不住问：“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呢？”一个交通圈，足以让曹建楠来回转了3次，她着实吃不消，头顶快要冒金星了。
“天晓得，我只是奉命行事啊！”曹建楠也受不了，但能怎样？手机迟迟不响，只能继续消磨时间了。“你若想看到康儿，就不要问太多！”
转交通圈已让曹建楠大感索然无味，于是绕着交通圈转向右边，进入一条小路，来到一排店铺的后街，他随意找个地方，把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还不打来呢？那女人究竟要玩什么把戏？曹建楠已不耐烦到了顶点，但他不知如何排遣，只好提高唱机的声量。
“喂，把声量调低一点，很吵！”她最受不了吵杂，此举完全破坏了歌曲的美感，有种四不像的感觉，既不动感也不抒情。
曹建楠不予理会，把头扭向右边，拒绝与她再做交流。
像等了一段漫长的岁月，手机响了起来，他把音量调低，世界终于恢复宁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知道是你，别在装神弄鬼！”又是一组陌生的号码，连续被恶搞几天，他已经猜透‘她’了。
电话那头一阵呼气以后，再响起了轻笑声。“那好，大家不用兜圈子了，你直接来‘圣约瑟’教堂。”
“在哪里呢？我不是本城市的人。”曹建觉得她十足个笨女人，最起码该告诉他地点。
“想见你儿子，就给我少罗嗦，不懂你不会问夏潮汐吗？”陌生女人反驳他，再立即挂断了电话。
又来这一出，他曹建楠最憎恨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中断，心里不禁在咒骂着陌生女人。
“怎样？要去哪里？”夏潮汐不想再和曹建楠耗下去，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方式。
“圣约瑟教堂。”他简单地回答。
他们从店铺的后街转了出来，绕过交通圈，拐向右边，约莫3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圣约瑟’教堂。
两人双双下了车，这时迎来了一群修女，她们分成了两组，一组约有4个修女，一组朝她走来，另一组则走向曹建楠。
“夏小姐，请。”
“曹先生，请。”
两组修女领着男女主角离开，各自来到一个范围不算大的空间，里面挂着一件礼服。
他们的头顶纷纷闪过千千万万个问号，全然搞不懂陌生女人在玩些什么把戏，曹建楠更是一面走、一面暗骂着她。
-03-
大半个钟头过去了，夏潮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拖着一系洁白高雅的白纱，跟在修女们的身后。
走到了半途，她发现了方弘斌站在一根铁柱前，后背轻靠在柱子上，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但她强烈地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向着自己，情绪很是复杂。
她何尝不觉得复杂？稀里糊涂被带到教堂、穿上嫁衣裳，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夫婿是何人。
当她缓缓走过他的面前，他随即站直了身子，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一路护送着她进入教堂。
教堂里，她看见了曹建楠身穿一套黑色礼服，笔挺地站在神父面亲，表情严肃，修女推开门之际，回头注视她的眼神，却是满眼的疑惑。
修女们护送她走过红地毯后，纷纷落座，她不禁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木长椅坐着的修女们，及台上站着的神父，竟见不到一个宾客。
这是多么清冷的一场婚礼！
终于，教堂门口再度传来‘吱呀’一声，曹建楠和夏潮汐不约而同地翻回头一看。
此时，另一名披着洁白婚纱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束淡淡粉红色的玫瑰花，她踏着小碎步，走过红地毯。
迎面走来的新娘，带有神秘的味道，头纱轻轻披泻在后脑勺，却以白纱遮去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眸子。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康儿呢？”曹建楠不愿再陪她演戏，只想趁早结束这场闹剧。
“重要环节还没开始，就急着要回孩子，你的耐心怎么如此差劲？”盖面纱的新娘一番奚落曹建楠。
电话的声音和她存在着明显的差异，细心地回想，他不难想象，陌生女人的声音已经被处理过。“方芷萱？”
“我真的很感动，沉睡了两年，原来你一直没忘记我的声音。”奈何，方芷萱无法感动起来，因为她的万般深情，早已被曹建楠的虚情假意磨光了。
“你是骗我的，就单凭你，康儿怎么会在你手里？”在曹建楠的印象中，方芷萱活像一朵温室的小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更别说拐带小孩。
“你明知康儿对我很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别闹了！”曹建楠一脸嫌恶地转过身子，准备离去。
在关键时刻，琴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从一群修女中走了出来，孩子正靠在她的臂弯里，熟睡过去。
曹建楠的眼睛随之变亮，欲要上前抱过康儿，还好琴相当机灵，眼见他快要靠近自己时，立即转过身子，拔腿就跑。
“芷萍，别和你姐姐闹了，快把康儿交回给我！”曹建楠在琴的身后，呵斥着。
“曹建楠，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这个场合？”方芷萱上前拉住了曹建，把他拉回原位。“想要得到康儿，你就大声地回答我，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她疾言厉色地问，感觉不到开玩笑的成分。
“别闹了！”曹建楠显得极不耐烦。
“我只要一个答案。”方芷萱顿了顿，等待曹建楠的回复。
但，过去了数秒钟，仍得不到他的回应。“孩子就在我的手上，你若是聪明的话，我们从此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你若是不肯，你永远见不到康儿一面！”
“住口，我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凭什么要喊你们做爸妈？”夏潮汐不甘示弱地反驳。“你们只为了一己之利，根本没有资格做康儿的父母！”
“现在我就要替康儿讨会公道！”说着，她掏出了手机，打算打给公安局。
方芷萱大惊，上前要抢夺她的手机，两个女人为了一部手机，在中修女面前，一番你争我夺。
曹建楠没有阻止她们，反而静悄悄地转过身子，趁着琴没有防备之际，一把抱过她怀里的康儿，然后一溜烟地跑掉！
“哇，快将康儿还给我！”琴大喊，拔腿追了上去，无奈她怎么都追不上曹建楠。
闻言，在争夺手机的两个女人，马上停止动作，双双往大门处一看，曹建楠抱着康儿，早已消失在教堂里。
夏潮汐已顾不得在半空中旋转的手机，一颗心扑向康儿，于是她拉起裙摆，吃力地追上前去。“曹建楠、不要跑，孩子是我的！”她一边跑着、一边嚷着。
“卑鄙可耻的家伙！”方芷萱一顿咒骂后，也追在后头。
在观礼的修女无不站了起来，一个接一个追出教堂外......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