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万物有灵》第二章
虽然生活中多了一个 24 小时像气球一样漂浮在身边,会跟自己说话的星,适应之后远山的生活,似乎没什么两样。他依旧 7 点听到闹铃声,赖床十分钟后起床,提前 5 分钟到公司,经常加班,偶尔准时下班。星则观察远山工作做什么,以及远山的同事,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类,对星来说,充满了新鲜感。这其中,最新鲜的当属冰棒了吧。每次远山在吃的时候,它会钻进去,与远山共享味觉。「人类竟然有如此神力。」,星这样评价 1 一块一根的冰棍。
夏天的夜晚,在天台吹着温润的风,他在尝试星钻进去之后能做什么。经过几天的尝试,原本笨拙而且大动静大破坏的飞跃,已经被如羽毛般轻柔的起飞着落所取代。手的力量也得到了怪力级别的强化,以前怎样也搬不动的重物可以轻松的举起来。当远山聚精会神,凝神望向远方,甚至能发现,自己看的更远,也更宽阔了,而这用人眼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就像同时具备广角镜头的视野,还有长焦镜头的望远能力。熟练了掌握这些后,远山问星,还有其他的超能力吗,星摇了摇头,表示它也就知道钻进去。
一个寻常的周末,平日里不爱逛街的远山想着带着星出去逛一逛。
「周末待屋里也无聊,要不我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第一站,就先去去商场吧。」
在屋里飘荡,时不时穿过墙,看看远山的邻居们都在做什么的星听到后很是激动。
「好呀好呀,等会儿你出门,能来根冰棍吗?」
换了身衣服,远山搭车来到刺桐市最为热闹的万大广场。此时临近中午,远山找了间餐厅吃了顿午饭,漫无目的的在商场里晃荡消食,紧随其后的星好奇地四处观望。
站在远山前进方向不远处,有一个手拿着二维码的小姑娘。她不停的跟经过的人搭讪,询问他们是否方便加个好友。可能是接连的拒绝让她产生了挫败感,她想暂时休息一下,背靠商铺的玻璃窗上,调整一下状态。她朝四周张望,看到正在向她走来的远山,停顿了一下,眼神间露出一丝的困惑,但又很快消失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下自己,准备就绪之后,走向前去,跟迎面走来的远山打了声招呼。
「小哥哥你好啊,方便加个微信吗?」
见多了做微商来商场里加好友的,远山对眼前眼前女生的要求完全没有兴趣。简单的拒绝了之后打算走开了。女生见远山要走了,马上靠近他,凑到他耳根前,对远山轻声说了一句话。
「你旁边的灵,最好还是隐匿起来,你这样太招摇了。」
远山愣住了,他脑中快速的转动,思考着眼前的女性是什么人,她看得到星吗,还只是凑巧?如果真的能看到星,那么,她也是有怪物的人吗?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怪物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却没有答案。
女生迅速了看了看四周,表情迅速的从满脸冷酷变成了温柔可爱,牵着远山的手,亲切的叫他小哥哥,让远山带她去喝奶茶。女生一把搂住远山的手臂,头挨着她,甚是亲昵。
「别乱动,听我的,跟我走。」
听到女生压低了声音,用毋庸置疑的口气对他说,此时的远山,不得不听她的指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即便是当下远山想反抗,想把手抽出来,可他发现无论他使多大的劲儿,手臂竟然纹丝不动。
两个人走了一小段路,女生突然拉着远山,拐进了洗手间。只见离女洗手间越来越近,女生都没有放手的迹象,远山有点慌了。「这不会要进女洗手间吧,今天真不应该出来,不仅碰到了怪事,还要被当成变态了。」,远山心里叫苦连天。
「喂喂,这可是女洗手间啊,我不能进去啊!」
女生无视了远山说的话,径直把远山往女洗手间带。进了女洗手间,女生放开了一只手,一手扣住远山的手腕,一手检查洗手间里有没有其他人,确认无误后,她关上了洗手间的大门,将其中一扇隔间的门合上。这时,女生才彻底放开了远山的手腕。远山揉了揉手腕,一半恼怒一半惊恐地问女生带他来洗手间做什么。女生没有理睬远山,打开了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纸条,看起来很像道士用的符纸。女生一手拿着符纸,另一手在胸前比了个做法的手势,小声念了几句,把符纸贴在门上。贴着符纸的隔门再次打开,远山看到已然不是马桶了。向里望去,可以看到是一张床。女生再一次抓住远山的手腕,拉着他穿过门,他来到一个房间。
两人都进来了,女生放开了远山的手,转头对他说,把门关上,门后面的符纸撕了。远山一撕开符纸,符纸像导火索一般,顶部蹿出火苗,沿着符纸往下烧。远山见状,赶紧把符纸扔了。远山看了下四周,房间除了基本的家具,少得可怜的个人用品,空荡荡的,勉强看得出有人居住。女生见他在看房间,急忙拉着他,打开了刚才关上的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不远处栽种着几棵树,树下有一张大理石做的石桌成套的石凳,脚底下并不是常见的水泥地,而是用凹凸不平的粗糙石板铺成的路面。远山闻到一股焚烧的味道,不远处是一个红砖砌的烧炉,善男信女拿着折好的金纸往里扔。在不远处有一个门,不断有人进出,有老有少。「这里是寺庙吗?」,远山问女生。女生很干脆的回答了,他们是在灵隐寺里。还没等远山问为什么要来这里的时候,女生又拉着他,来到一个僧人面前。僧人身披红色袈裟,看起来已到耳顺之年,但仍面露红光,精神抖擞。平静时眼睛犹如望不到底的深海,平静而又清澈,笑起来则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池。
女生向那位年长的僧人介绍了怎么碰见远山的,僧人若有所思的听着。听完之后,叫两人跟着他。三人来到了和刚才相反方向的一栋两层高的房子。僧人推开门,房间比刚才那间稍大了些,僧人给两人拿来椅子,招呼他们坐下。
「欢迎来到灵隐寺,我是这里的方丈。你是什么时候唤醒你身边的灵的呢?」方丈指了指远山旁边的星。
总算是有人能够解答远山对于星的疑问了,远山把心中的困惑和这些天的经历一股脑的跟方丈说了。
「也难怪你对灵没有一丁半点的了解,很有可能,你的家族中,你是第一个觉醒的人。一直以来,和你一样的人,都被叫做『通灵者』。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有关于灵的东西,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无双。」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女生。「虽然但他和你有点不一样,她的灵并不能像你一样召唤并有形,他们的灵和魂是一体的,这种情况被称为『芯』。我也是通灵者,也有灵力,只不过我并没有具象的灵,这种情况被称为『里』,你这种情况,则是『现』。」
这时,方丈指了指挂在他房间里的两幅画像,这两幅画像看起来年代久远,纸张早已泛黄,细微的皱痕不均匀的分布着,仿佛轻轻一碰,整幅画就会如火烧后的灰烬,一下就散了。
「灵隐寺并不单纯是一间寺庙。这两个人,一个人是灵隐寺的第一任方丈,也是他一砖一瓦建立了灵隐寺的出身。他同时是一个通灵者,他不仅希望用佛法普度众生,也希望用通过灵的力量,帮助那些通灵者们。另一位呢,传说是第一位通灵者,也是一位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看到他施展灵力的人,都快把他当神仙了。对于通灵者来说,对他的传说有着特别的感情。」
远山一边听着,一边呆呆看着画像。灵隐寺的方丈画像没什么特别的,古老的人物肖像画风。方丈穿着袈裟,一手拿着禅杖,另一手拿着佛珠,目光向前望着。而第一位通灵者,则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拍的,犹如古代君王全身像那样,脸上有几道像京剧脸谱的纹路。
「远山,你拥有了自己的灵,就等于手握了进入灵力世界的门票。但是否进入,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身上。并不是说灵可以为你带来许多便利,甚至你可以用它,获得之前你想要的,但你没办法得到的。它可能使你更加强大,你也可能因此被它吞噬,丧失了自我,被灵力所操控。现在你正站在人生的分叉口上,如何选择,就看你的了。」
远山沉思片刻,虽然他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欲望,或者用灵力做到什么。可如果就这么放弃了,那它可能就会失去了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这就是远山渴望许久,却从未获得的,不再孤独的感觉。
「方丈,虽然我以后可能会后悔,但至少在现在,我想选择使用自己的入场券。」
方丈听了远山的答复,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到手上,对远山说。
「那么,远山,能请你先试一下,死是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