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战火连天,德国潜艇队如狼群出没,频频袭击盟军运输船队,却在法国拉罗谢尔,遭受重创。英军派出强大的驱逐舰护航,而德军投入更多的潜艇,以抗击日渐控制大西洋的盟军。
随军记者维尔纳少尉,跟随艇长海恩里希·莱曼一行,登上了U-96 潜艇。
这是一艘铁灰狭长的冷峻机器,外观船体圆肥,进入舱内却是昏暗拥塞不堪。从船桥管道进入控制舱,低头钻过圆形舱口,维尔纳跟着船员一路穿行。除了摇摆不定磕额头的挂灯,舱内码放、悬挂着满当当的食物:面包、香肠、蔬果、肉食……就连50人共用的两个厕所,其中一个也塞满了食物。
因为是客人,维尔纳分到了一张床位。周遭的艇员则是两人轮岗,替换着睡一张床。维尔纳皱了皱眉头,钻了上去。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昏暗空间,腮鬓光洁的军士们日渐衣冠不整、油污不堪,胡子越来越长。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异味、虱蚤蔓延、机器轰鸣不休。
U-96乘风破浪,穿行在茫茫大西洋中,搜寻、待命,一面躲避敌机敌舰,一面伺机突袭盟军舰队。但英军越发聪明,毫无破绽。
这一日接到密报后,U-96冒着恶劣天气开足马力奔敌军舰队而去,赶到时无论舰队还是兄弟潜艇均了无踪迹,却与敌方驱逐舰遭遇。艇长下令迅速下潜到潜望镜深度,红灯亮起,全艇警备。本打算趁着天气突袭敌舰,蓝灯点亮,鱼雷盖刚刚开启,敌舰却消失了。再现踪迹,已然正面驶来,U-96拼命下潜,深水炸弹纷纷落下。船体颠晃,灯泡破裂,年轻的艇员们紧张地紧抓铁栏。莱曼船长一双灰蓝的眼睛却是炯炯直视前方,撇出一抹微笑:“这么恶劣的天,他一定是看到潜望镜了……现在是心理战的时候了。”
艇长下令关闭不必要的灯光,无声行驶与敌舰周旋。大家呼吸急促,汗流满面,监听员每一句话都揪紧人们的心脏。突然,敌舰几乎来到潜艇上方,潜艇赶紧下潜至极限深度170米,艇壳被水压得嘎吱嘎吱。一枚紧着一枚深水炸弹就爆炸在艇侧。震荡波引得螺盘凸起,水喷射进来。潜艇连忙浮升至150米,大家在爆炸猛烈地颠簸中紧守岗位,迅速修补损坏处。
23枚炸弹之后,敌舰终于远去,U-96存活下来。就像猫鼠游戏一般,生死一线,所有人都长嘘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连日的风暴,潜艇翻腾失控,索性潜入海里。食物开始发霉,兵士们开始思乡。轮机长望着妻子的相片低头红了眼眶。出发前夕,恰恰是妻子临盆在即。
再次冒着风浪浮出水面,领航员惊叫前方有兄弟潜艇正冲出水面。急浪滔天中,彼此打出强光问候,大家兴奋欢叫挥手,胸中豪气翻涌。
又一日,密报至。U-96赶往地点,五艘运输船鱼贯行驶。莱曼艇长下令攻击,第四枚鱼雷将将上膛,驱逐舰出现了。又是一番生死追逐,艇长冷静、有效地一道道指令,U-96再一次逃出生天,保全了大家。
这一轮进攻,U-96成功击沉三艘货船,自身也是损伤不小。艇长决定返回。众人欣喜万分,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然而,一封三重加密密报的到来,莱曼艇长沉默了。司令部命令U-96穿越英国舰队所在的直布罗陀海峡。即便完好的状况,这趟穿越也是生机渺茫。
兴许是老天怜悯,夜雾迷蒙,U-96奇迹般地在英军眼皮底下潜行。突然,敌军飞机俯冲投下炸弹;驱逐舰也聚拢过来……
海水之下,密闭舱内,兵士们无声地牢握铁栏,紧紧地站在一起,随着深水炸弹的震荡波而跌晃失措,密布的汗水滴落,有人流血受伤,有人惊恐含泪。“滴……滴……”探测潜艇的声纳声声催命。这一群英气的青年,已经沦为战争的囚徒,除了听天由命,别无出路。
这一回命运之神不再眷顾,潜艇严重受损,水流急速喷射进来,人们四处奔忙,查找受损情况,抢修堵漏。有名士兵惊恐中祷告起来,同伴一掌劈下:“现在需要的是工作!”密集的炸弹不停歇爆炸,U-96失去操控,急速往海底滑去。170米、200米、250米……维尔纳少尉紧紧将自己抵靠在艇壁,止不住地颤栗。
突然,潜艇搁浅在海床之上,这时的指针已经超过极限的250米。“原来,280米也能挺住啊!”莱曼艇长话音未落,更多的水流喷进舱来。
十几个小时抢修之后,艇长孤注一掷,下令将通风管的高压空气释放,以推动潜艇上浮。天可怜见,伤痕累累的U-96终于返回拉罗谢尔。
脏污的兵士们着装齐整,昂首挺胸敬礼,站立在潜艇之上。岸边鼓乐齐鸣,鲜花抛洒。回来了,我们活着回来了!青年们的脸上早已是饱含风霜的坚毅。就在这时,成群的敌机驶来,投下密密麻麻的导弹。
维尔纳少尉跌跌撞撞,又惊又怕地趔趄在曾经共患难而今惨死的同伴们之间。莱曼船长挣扎着攀扶在栓柱上,嘴里渗出鲜血,不甘地凝望着缓缓沉水的U-96。艇没,人亡。
二战时德军派遣出四万潜艇兵,有三万人再没回来。
《从海底出击》,改编自战地记者布克海姆的畅销自传。 沃尔夫冈·彼得森执导于1981年。《帝国》杂志评其为史上最伟大的100部电影之第25名。虽相隔36年,依然深深震撼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