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说:“我所有的自负都来自我的自卑,所有的英雄气概都来自我内心的软弱,所有的振振有词都因为心中充满疑惑,我假装无情,其实是痛恨自己的深情,我以为人生的意义在于四处漂泊,其实只是掩饰至今没有找到愿意驻足的地方。”
她喜欢“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黄药师孤高清隽;她喜欢“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小龙女超凡脱俗;她喜欢“花不眠,迎风醉泪满珠帘”林诗音清丽高贵。她想当演员。
她也曾指着橱窗里面五颜六色的哈根达斯说着渴望,想到家里的情形还是挣扎着离开,等到长大时候有能力购买却没了想吃的欲望。痴迷于古筝“山涧泉鸣,环佩玲响”音色,最终还是妥协在父母那发白的鬓角里,也曾喜欢过古琴低调深沉和琵琶温柔婉转,大学时期她还是选择了古筝来学习,只是再没了当年学习时的热烈。去上表演体验课,老师也惊喜的认为她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只要你喜欢那就去吧。”可是学费这么贵,她还是不能这么自私的选择一条未知的道路。试探的对朋友吐露出对舞台的向往,被朋友玩笑般嘲笑,从此不曾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梦想。
她从不曾抱怨这些还来不及绽放就已经注定逝去的热爱,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幻想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了某一件事情是不是现在就会不一样。也会有机会面对舞台,她期待兴奋,结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丰满。她开始更加不安。
她开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自律,信誓旦旦的规划未来的三五年。可是总有许多的未知打乱她已经排的满满的一天。她变得更加焦虑。每天醒来充斥着她的只有不断地焦急和不安,她习惯于用虚拟的东西来获得一些安慰。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不安。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生。”求不得,求不得。以前她只觉得这表示的只是对某个人的爱而不得,后来慢慢才发现并非是人,这也可以代表对某件事的求不得。
她花了大价钱去学习舞蹈,她心中早就没有了当初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字马成了现如今她最大的愿望,每天晚上自己按摩着大腿根部上抻筋出来的一片一片的青紫。当她一字马下去的第一天,老师告诉她可以跟大家一起去演出,只是没有报酬,她答应了。之后她独自一人去买了当年最想吃的两球哈根达斯,坐在当时的橱窗外,冬天的西北风很硬,混着哈根达斯只觉得喉咙刀刮般痛,她还是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吃完,用纸巾把小勺子擦得干干净净放进口袋里,捧着盒子发呆。
她想起了曾经游泳时呛得第一口水流出的泪咸咸的;她想起了从地摊上买的第一个洋娃娃的衣服是红色的;她想起了第一次听到周杰伦的歌时感受耳朵会怀孕的酥麻感;她想起被人硬塞进口的第一瓣榴莲入口香甜;她也想起大学时期一个同寝室友满怀文艺的念叨“生活不只是眼前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另一个室友却笑说:“就怕你看倦了诗书,走倦了风物。你离了家,又忘了归路。”她想起了好多好多被遗忘的小事。
她扔掉了盒子,手插进口袋握住那个小勺子,“我的古筝放在哪里了?”她想,“回家的时候要好好打扫一下拿出来练练了。”她记起了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