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睡梦中苏醒,哗地拉开窗帘,12月南方蔚蓝的天空美得令人失控。
这是我下决心早睡后,枕着香甜入梦复又早起的第七天。在晨风中舒展身躯,惬意非常。
窗台上,我的绿萝,像憨态可掬的婴儿,恣意而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飘散的水分子,我给它浇上满满一壶水。
收拾好必备品,计划出门去温泉游一场振奋人心的泳。
温泉远离市区,偏安幽僻的一隅,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去游泳馆的途中,要穿过长而静的林荫道,地上斑驳的影儿像绣在素帛上的暗纹,密密匝匝的纹路是江南绣娘指尖针脚缠绕的众生万象。
走完林荫道,还要下层层台阶,台阶旁植有一簇一簇的小小黄花。
游泳馆内,右侧布置着木桌木椅供游累了的人们休憩所用,还有出售零食的柜台以充饥、解渴。
今日最欢腾的一景,大概要属满场奔跑的萌宝。
萌宝的妈妈,是位穿着鲜亮泳衣的美少妇。
而最令我瞠目结舌地是,在水里也要翘着二郎腿凹造型的大叔。
跃入池中,耙梳思绪,我想起9年前学游泳时候的场景。大学同学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屏息、划水、蹬腿……可我沉沉的身体只会往下坠。
有一回,险些溺水,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人在水中,浮不上水面,又踩不到底,很慌乱,拼命扑腾,结果呛了好几口水。获救后,我疲软地坐在长凳上,心脏通通通地跳得很快,我差点就……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想明白:在水中,乱了分寸,忘了习得,是何其致命的事哇。寻求安全感之时,一旦因恐惧而带偏方向,极有可能就会引来巨大的隐患。
所以,镇定自若地做出判断之前,要先学会克服恐惧。假使能翻过这座障碍,就会有幸发现,迎面而来的旷野的风格外宜人。
怕水的我已经开始迷恋上了游泳。
这是一种怎样极致的体验?像是朝着前所未有的快乐游去,朝着未知的自己游去。阳光洒向水面,穿透成千上万的细小水泡,交织碰撞出生生不息的力量之火。抬头换气的间隙眯着眼,看到彼岸就在不远处。
那些无眠夜晚心力交瘁的千思万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窸窸窣窣地被释放出来。
仰躺在水面休息,聆听自己清晰的呼吸声,整个世界都隐没了下去,灵感从脑海一闪而过。
这些灵感,像黑漆漆的密林里越过树冠的疏阔星空,让失望的人有了穿行黯淡的勇气。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时刻:工作上遭逢迟迟查找不出原因的技术障碍,生活中与恋人、家人处在绷紧弦的对峙中,却还又不如意地生了场英文命名的怪病……一切像跟你作对似地脱了轨,毫无预兆,就走进了人生如设定一般的低谷。
你叹息,喋喋不休地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你问:为什么有的人那样顺遂?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你说,差一点就要崩溃了。
感谢这差一点,让你经受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历练。我已预感到,如凤凰涅槃一般,你即将焕若新生。
在这之前,你得有勇气,静待时间在你经过漫长的煎熬给出答案,而其实,到那时,答案对你而言,已无关紧要了。
时间,就是走出生活困境的套路,无它。
不觉间,游泳馆里的人,已换了一波。我从水里起身准备归家,现在的我,需要一只草莓布丁,以安抚过分活跃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