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着气流颠簸了大约七个小时,看完汤唯吴秀波西雅图的第二次相遇和谢耳朵讲外星语,玩祖玛死了两次之后,三个人终于睡眼朦胧地到了科伦坡。
来接我们的小哥一出机场就玩起了自拍 ,然后请我们尝了路边水果摊的“丹布礼”(一种金壳椰子)。清晨五点多的阳光撒下来,路边高大的椰子树就成了金色背景上摇曳的剪影。
本来以为我们的EP HOUSE就在科伦坡附近,然而裹着毛衣的我们在椰子树丛里延伸的乡村公路上郁闷了三小时……住的地方比在城乡结合部更远的郊外,在一个当地突突车司机都找不到的犄角旮旯里。
首先,义工,上图。兰卡的孩子们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周一到周五是工作时间,上午我们会分班去上课。前半段时间我们负责的是一个男校的班级,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在一起的公立学校(一个文科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男生一开始特别不习惯……)不过男校的孩子真的有点太活泼了,管不住的时候作为一个师范生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四年级A班的孩子很好学,上课回答问题都是集体用吼的(尤其是奖励他们中国零食的时候)……每次去上课孩子们都会咧开嘴冲你笑“Hello,teacher!”每天下课的时候,几个班的孩子全都挤在窄窄的楼梯上和你挥手“Bye!”还会有孩子腼腆地跑过来问“Will you come here tomorrow?”可能是专业原因?个人还是被兰卡的幼儿园孩子迷倒……真想去他们的幼儿园偷小孩哈哈。又乖又可爱的萌孩子,还会用甜甜的嗓音唱小星星给你听,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有魔力。
周末则是出游时间,这一块感觉有比较多想写的。
一月的斯里兰卡当属雨季,但做志愿的日子里少见滴雨只有村路上的飞扬的尘土——看见马路就要做好吃土的准备,比如每天做完志愿沿路走回住处都是一身的土。斯里兰卡原名锡兰(Ceylon)是英国殖民时代留下的印记。这个小国家在上世纪独立以后才更名斯里兰卡,LANKA在僧伽罗语里是“辉煌之地”的意思,而SRI则是敬称。欧洲人因为兰卡的香料和宝石称它为“印度洋上的明珠”,但是来自天朝我真的对兰卡的香料没啥感觉(这里拌了香料的著名的炒饭真的太 难 吃 了,而且一寒假能让我胖十斤真的很可怕)——这里最美应该的是各种各样的植物。走在兰卡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高大的树木和各色的鲜花。我们住的小院子里就有三四棵花树,高高的芒果树,椰子树,一排柏树,各种野花,绿油油的铁线蕨……每天早上我们被鸟鸣声叫醒,阳光会透过木格窗撒到房间的墙上,映出窗外树木模糊错杂的影子。在兰卡见过最漂亮的花是像小碗一样的玫红的小骨朵花——满满地缀了一树,倚着雪白的矮墙,像盛在雕纹粗陶碗里的阳光,有一种很原始朴素的秀气,还存着热带冬天的一些温柔(然而后来被房东太太的儿子挖走了……挖走了……心痛)。还有一种缩小版的鸡蛋花,小小的白花像星子一样挤在树叶间,当地人喜欢拿这种花供佛。此外松鼠也是院子的常住居民,竖着尾巴在墙上屋顶或者树上乱窜;还有笨拙的蜥蜴偶尔会在无人时一耸一耸地钻进堆满杂物的小仓库。
项目的buddy是僧伽罗人,僧伽罗人多是佛教徒,所以一波僧伽罗buddy手脚麻利地率领我们打扫完房子之后就摘了一捧白花,点了油盏,燃了香,念念有词地祈祷,还让我们跪成一片礼佛……当时觉得自己像邪教组织成员……从此之后,房子里就有一股蚊子都怕的烟火味。他们还热衷于歌舞,这是个哪里都有音乐的地方——比如破得门都没有的公交车上,兰卡人会用布条子绑上一个大音响,音响不停地放着当地的乐曲;如果仔细看的话,突突车的顶棚夹层里可能也塞了一个小收音机。记得从加勒海滩回去的晚上,当地人用各色彩灯把一个小小的山坡装饰得耀眼夺目,顺着小道走到半山坡就可以看到有人穿着白色的笼纱,戴着奇怪的帽子,手舞足蹈念念有词地唱着,正进行一个隆重的仪式。而这个仪式的声音会通过公路边的喇叭在附近直播。回去的路边有些公墓,配上奇怪的歌声,加之黑暗中遇上皮肤黑黑的当地人在夜色里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和你热情地打招呼,当时总觉得那是惊悚片的现实版。
兰卡的蚊子很多,而且悄无声息,来无影去无踪像是练过中国功夫。我和李颖欢带了蚊帐,怎奈没地方挂,拿透明胶粘在墙上的蚊帐粘了塌,塌了粘。最后蚊帐在到兰卡的第三天半夜终于像张网一样罩了下来,挂蚊帐的计划也随之宣布破产。自此,我们每天睡觉只能裹着被单,心一横躺下去等天亮。偶尔受不的时候颖欢同学会大半夜没好气地爬起来抓蚊子,带着一种她特有的豪气——边拍蚊子边叫:“你这蠢物,你要我的血我就要你的命!”不过一般不幸命丧黄泉的蚊子的亲属随后会不间断地来找我们报仇。
见识过这里的蚊子精之后,反正回国我是不怕蚊子了。
兰卡的另一特色是除了喇叭响其他地方全部都响的火车。说实话在到兰卡以前,我以为这么慢的火车早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它的具体速度是这样的——兰卡比江苏大不了多少,我们从它的西部偏北一点点坐火车到它的西部偏南一点点,用了……九个小时,没错九个小时嗯……在中国公交可能都到了……我在火车上看天一点点黑下来,然后在叮铃哐啷的火车上坐了一晚上,到科伦坡福特车站的时候我的脖子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兰卡的火车票是没有对应座位的,所以有没有位置要靠运气。白天人多的时候,当地有些当地小哥直接选择挂在火车门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那种,看的人触目惊心。没有功夫的我只能选择被挤成人肉馅饼。火车晃?没扶手?没关系,你站在人堆里绝对稳得像生了根的木头。不过速度慢得像蜗牛的火车外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比如去尼甘布的海边小火车和康提的高山茶园小火车,车窗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或者就干脆半靠茶园,半靠悬崖,满眼郁郁葱葱的翠绿。在风光旖旎的海边或者山间,我和李颖欢就琢磨起了拍照,那种在车窗前长发飘飘的背影(划掉)。但是手废注定是手废,我们俩拍出来的火车画风基本都是走鬼畜路线的。然后就找了学姐帮我们拍……认清事实后我就更绝望了
……
兰卡的海是我见过最有风景画味道的海,很标准的蓝天白云,透明澄澈得像玻璃一样的天空下是蓝绿色的海水,海水里藏着闪闪的阳光。细沙滩上大概是在兰卡游玩之处唯一见不到中国游客的地方,不过遍地老外——全在日光浴。直接翘着二郎腿在大太阳下躺着看杂志,个个晒得全身发红,正面晒完晒背面,总给人一种晒鱼干的感觉。 在加勒的乌纳瓦图纳,作为估计是沙滩上唯一不怕晒的两个中国人(事后被晒黑一个度大概就是当时潇洒一下午的代价),我和梓君在沙滩上从下午一两点一直待到了日落时分,赤着脚在海边上散步或者疯跑,把双脚埋在细细软软的沙子里感受温暖又凉爽的海水漫上来又退下去,看海从透亮的蓝绿色被余晖染成一片模糊的的红。夕阳一点点沉到海里,海岸边星星点点的灯陆续被点亮,逐渐连成一条黑暗里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线,然后不经意间,海与天的界限就在眼前被夜色抹去了。
不过看海最有感觉的不是沙滩上,而是古堡。高尔古堡在离加勒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是荷兰殖民时期留下的产物,虽说是古堡,但其实更像一个海边的小村。建造的具体时间……呃,记不太清了,反正挺有沧桑感的,都是古欧洲时期的风格建筑,石头的房子、灯塔和教堂。整个古堡被石头堤坝围起来,堤坝外就是印度洋。站在高高的堤坝上,没有任何视线的遮挡,也没有任何现代的标识,目力所及即是亘古不变一尘不染的蓝色,海风微咸,阳光有些过于灼热,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当你第一次看到那么纯净没有时间印记的蓝色的时候,心里除了一种莫名的愉悦便只有接受这样一份美好的感动了。
海边之后,我们又组团跑去了埃拉,在雅拉国家野生动物园的吉普车上一步没走却硬生生地在七个小时里被颠出了两万多的步数(崩溃)。这段回忆有点痛苦……所以,嗯,直接跳到霍顿平原。霍顿平原是一个高山平原。所以问题来了。去兰卡之前只知道它是热带国家,压根就没想到冲锋衣什么的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会有一席用武之地——事实也证明,冲锋衣确实没什么用,有些地方,比如霍顿平原需要直接上羽绒服。
说起来有点搞笑,我们到了努沃埃利耶之后发现和同一个EP HOUSE的法国和斯洛伐克的姐姐订了同一个旅馆,然后我们特兴奋地约她们一起去霍顿平原,结果人家说那里早上有冰,太冷,就不去了。当时我心里想着:不就点冰,热带国家能冷到哪里去,不到霍顿非好汉。第二天凌晨,好汉是被冻醒的……当时我裹着厚厚的棉被……而起床以后我的全部家当就只有几件薄薄的夏装……不过既然是好汉,怎么能临场退缩呢?所以我果断地套上了我带着的所有的衣服裤子,还在李颖欢后悔之前要走了她的睡裤,还差点把浴巾裹身上(天晓得我那天穿得有多奇怪)……一个没有外套的学姐冷得不行,直接把长裙套肩上当了披肩……凌晨的山城,有一种沁到骨子里的寒冷,但是走出房间的时候,除了远处稀稀落落的几点灯火,头顶上便是漫天的繁星,细碎地闪着光,亮得摇摇欲坠。在车上从四点多颠簸到日出,绕了不知道多少山路,霍顿平原渐渐出现在视野里,满目原始的粗犷与秀丽。刚下车的时候,草原上还结着厚厚的白霜,远望像是自己在初雪后的时节。刚下车,我们便遇到了一只慢条斯理嚼着草的水鹿,不和人亲近却也不怕人,在路边上兜了两圈吃完早饭之后就又慢条斯理地走远了,在初升的朝阳下拉长了自己的影子,那像极了电影里给主角的蒙太奇镜头。霍顿平原有十公里的徒步路程,说实话虽然它是平原,但是大部分的路是崎岖的山路,有时候还需要手脚并用(我没带球鞋悲伤地全靠一双凉鞋撑到底),但当走到“世界尽头”的时候,眼前云雾缭绕,脚下是深深的山谷,透过薄薄的云雾可以依稀看到红屋顶的人家。(感觉像高中地理课本里的插图……)穿过林子,再穿过林子,再穿过林子,“闻水声,如鸣佩环”之时便看到了彩虹点缀着的贝克瀑布了。快到出口的时候,玩心大起的我、梓君、G翰和李颖欢脱了鞋子直接站到了霜和冰水的化成的浅浅的小溪里玩水。路过的当地青年看到了我们一群不怕冷的疯子,也甩了人字拖跳到了水里和我们一起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自嗨。
前面吐槽过兰卡难吃的炒饭,不过他们的水果还是很不错的——比如芒果、木瓜、菠萝蜜……都是白菜价,而且 特 别 甜,可以直接当不错的餐后甜点吃。当地人吃的椰子饼干和酸奶也很不错。呃……不过除了这些,感觉兰卡真的没什么可以填肚子的了。初到兰卡时,在台湾小哥G翰来到EP HOUSE 之前,我们一群不会做饭的人靠饼干吐司和牛奶为生三天(虽然房子里有厨房……)后来有了台湾大厨和学智学姐的加入,我们的伙食渐渐步入正轨(虽然和国内没办法比,因为能买到的食材真的很少)。在兰卡的一个月,我还跟着顺便学了简单的做菜方法,和学姐学长一起包饺子,过一个有点心酸(因为大半夜还在科伦坡路边吃土)但也很快乐满足的大年夜。(果然结尾还是绕到了吃上)。
一个月时间不长,但是很高兴认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你们。世界很大,遇到你们真的是一种幸运。这段日子是我生命里的一剪光,只愿时间再长,再遇见的时候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彼此,说一句“AYUBO WAN”,想起那段在异国他乡一起成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