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岩:原名叶晓健,江西兴国人,赣州三中语文高级教师,参加2016年江西青年作家改稿班。在《中国校园文学》《诗选刊》《诗潮》《星火》《荷花淀》《创作评谭》《散文世界》《红豆》《中国诗歌》等刊物发表作品。
《北方某座山》
牧哥
吹掉一座山脉的浮尘
要一个世纪
种一颗风景树,让鸟来啼
偌大的山,就醒了
抖落比毛还轻的那点东西,只是呼吸之间
大多数的草木习惯于听风
在亚州如此,在北温带依旧
沟岔的走向是有目的的
坡梁的凹凸是有历史基因的
选择河川为邻是有根据的
所以,草木要懂得游牧
给种子指出前途
开花时能让阳光领会照射的意义
我说的是北方某座山
东西横跨,数不清的峦和岚
成群结队的先人们来过或走了
成群结队的儿孙们出去或回来
引以为豪的忙碌
引以为豪的生育
前后左右的陆地都能寻见庄稼和房子
还有路,如同族群的脐带
有分娩时血汗的味道
听任西北利亚寒流封冻一些日子
日子总是有不能解释的时候
一有春风,山前山后就会欲念大增
每处血脉贲张
肌肤以性感的名义招蜂引蝶
证明爱情不再拿思念找茬
【天岩评诗】有一类诗,它不追求技巧,比如用词和修辞;但是却有直抵灵魂的力量,具备不掺杂质黑得发亮沉甸如煤的成色品相。这首诗就是这种类型,经得住刀砍斧凿雪雨风霜;也可见出诗作者历经岁月磨洗过后的练达与深沉。诗作中的这座北方的山,具有普遍意义上的北方特质:粗犷,雄阔,厚重,冷峻,峭拔。北方的一座山无疑也是在写北方男人特有的品格和血性。诗人跳出了诗歌固有的格局与框架,让语言直接进入思想和灵魂的隧道,感性与理性的跨度不可预料,给诗歌阅读者强大的撞击感。诗作不仅一开篇制造强大的落差,而且后文的辐射度极为广阔。“吹掉一座山脉的浮尘/要一个世纪”,浮尘乃轻,但吹去需一个世纪(其实还是虚指),又见其重;而且画面的浮雕感强烈,寓意深刻。“沟岔的走向是有目的的/坡梁的凹凸是有历史基因的/选择河川为邻是有根据的”草木成为一个在辽远的空间中的思想者和决择者,它有移动的权利,更有移动的使命和终极价值意义。诗歌的内部节奏空间开始变化和进一步拉伸:“我说的是北方某座山/东西横跨,数不清的峦和岚/成群结队的先人们来过或走了/成群结队的儿孙们出去或回来”,又由空间的维度进入时间的维度,完成北方山峦的生命哲学上的延续及永恒。结尾显性人格化的处理,强化的不仅仅是诗歌的形象,更多的还有不可阻止的蓬勃的生命。“一有春风,山前山后就会欲念大增/每处血脉贲张/肌肤以性感的名义招蜂引蝶/证明爱情不再拿思念找茬”,这种本能,无处不在,无往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