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昭君,我想记录我生活工作的点点滴滴,今天是我每日一篇文章的第1040天。
今天分享巴金先生的《家》。
在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有这样一个词“鲁郭茅,巴老曹”,它就是我国民国时期六位大师级作家的姓氏集合。其中的“巴”就是指巴金先生。
巴金,原名李尧棠,1904年出生于四川成都的一家公馆内,李家是官宦世家,李公馆虽然比不上《家》里面的高公馆那样财大气粗,华丽气派。但也经济富足,这在民国乱世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让巴金对传统的封建大家庭有了很深刻的印象。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也见识过不少被旧家庭摧残的生命。巴金曾说过,“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常常被逼着目睹一些可爱的生命横遭摧残,以至于得到悲惨的结局。”
不过巴金本人并没有成为旧家庭的一员,和当时大多数的青年一样,他受到了“五四”新思潮的影响。16岁时就离开了李公馆,到外地求学。
期间,他阅读了大量的哲学和社会学著作,并且密切关注着国内社会的变化。在新思想的号召下,他创建过报纸刊物,也开始动笔写小说,希望用文字来帮助整个社会。然而,在那样一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巴金一样幸运,能接受“五四”新思想的洗礼,并且有机会能成为一名新青年。
就在巴金辗转各地,为宣传新思想,解放新青年的工作努力时,他的大哥李尧枚正在四川老家,过着凄苦无奈的日子。身为长房长孙,李尧枚不像弟弟巴金一样,可以自由地外出求学,去外面闯荡。
按照规矩,他必须承担传宗接待,主持大家庭的工作。为了旧家庭,李尧枚不得不放弃了理想和心爱的女孩,他被迫娶了家里安排的对象,操持起整个家庭来,后来妻子不幸早亡,又给李尧枚原本惨淡的生活增添了一分哀愁。顶天立地和从得体背后,是一个青年无可奈何的痛苦。宗法家庭像枷锁一样,困住了一个人原本光明灿烂的一生。
1929年,李尧枚去探望巴金,谈话之间,他表达了对旧家庭的不满和愤懑。巴金由此受到启发,决定写一部小说。他希望大哥能够通过阅读自己的小说,产生和旧家庭决裂的勇气,拥抱新生活。可惜,他的大哥并没能读到这部小说,因为就在巴金刚把小说写到第六章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大哥因为不堪忍受生活的压力,服毒自尽了。
这个消息给正在写作的巴西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目睹了一个青年的生命逝去,却无力挽救,这是何等的痛苦。而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在当时的社会,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青年,正在遭受封建大家庭的残害,为腐朽的制度殉葬。
想到这儿,作家那颗爱人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巴金从此更坚定了小说创作,他希望那些被旧家庭、旧制度压迫的青年,读到自己的小说之后,能生发出勇气和吃人的旧制度决裂。他希望自己的小说能让这个社会好起来,给青年指明一条充满希望的出路。
这就是《家》这部小说的创作背景。有没有发现《家》这部小说和作者巴金的经历是紧密相连的。的确,小说中有作者本人的影子。不过,如果我们仅仅将作品看做是作家的自传,难免会削弱作品的深度。
事实上,除了自己的经历和感悟,巴金更是利用《家》这部小说,向垂死的旧制度发出了悲愤地控诉。与其说小说中的高公馆就是现实中的李公馆,不如说高公馆代表的是当时中国所有的封建旧家族。而高家三兄弟、大嫂、鸣凤、梅表姐和琴表姐等青年,则是新旧时代交替时广大青年的缩影。
这些青年有的接受过现代新思想,有了追求自我的意识,比如高家三兄弟和琴表姐。有的则没有接受过新思想,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凄凉,只知道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下去,实在不愿意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比如小说中的梅表姐、大嫂和鸣凤。
相对而言,有新思想做武装的青年看起来更有希望,可事实上,他们在斗争的过程中也充满了艰辛。在那样的时代,青年想走出旧阴影是不容易的,女青年想走出旧阴影尤其不容易,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琴表姐琴是一个新时代的青年,她喜欢读易卜生的书,她想去男孩子们的学堂读书,也曾勇敢地捍卫自己的爱情,还在进步青年的杂志和报纸上发表文章。
可这样一个看起来前途充满希望的女孩,也会有怯懦和无奈。当城里发生兵变的时候,琴和高家的女孩们躲在房间里,心里充满了恐惧。那时她意识到即便是有了新思想,可在战乱年代,她和那些旧家族的女孩也没什么两样,她们同样弱小无助,只能做敌人砧板上的羔羊。她羡慕那些主动剪发的女生,也想剪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可是一想到这样做会引来陌生人的注目,连带着母亲也要受人家指指点点,便打起了退堂鼓。
琴的故事并不像易卜生话剧里的女主角那样干脆,想出逃就出逃。在现实的世界里,女性的解放和自由永远有来自传统社会,家庭和自我内心的多重掣肘。
当然了,提到无奈,书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大哥高觉新。这也是《家》这部小说中塑造的最立体丰满的形象。觉新本来和弟弟妹妹们一样喜欢阅读《新青年》,接受了新的思想。他眉清目秀,成绩优良,一度想过去外国留学,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他所有的梦想,都被家里的安排打乱了。因为他是长房长孙,所以他必须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中学毕业后,他就接到了父亲的指令,要求他放弃学业,到家里安排的地方工作,还要和心爱的梅表妹分手,娶一个更适合高家的陌生女孩为妻。然而,觉新的悲剧这才刚刚开始。父亲去世后,他成了长房的当家人,不仅需要处理好和各种亲戚的关系,还要维持一个长房长孙该有的样子,对长辈的话,他必须言听计从,即便知道长辈不对,他也不敢反驳。他不大用自己的思想,也不敢用自己的思想,他是旧家庭的牺牲品,又帮着旧家庭牺牲别人。
在二弟为了爱情离家出走时,他帮着爷爷想套出二弟的下落。当即将临盆的妻子要被所谓的“血光之灾”赶出家门时,即便他并不相信那套封建迷信,也要听从长辈的安排,把妻子送出了城外,当妻子处在弥留之际,想和他见一面时,他死守着祖宗的规矩,怎么都不肯进产房,直到夫妻二人阴阳两隔,成了永生的遗憾。
三弟觉慧对觉新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们同情高觉新的遭遇,可是我们又看不惯他的“不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希望他硬气一点,好歹和这个不讲理的旧家庭争一争。从“被吃者”变成“吃人者”,一方面是高觉新的性格使然,他逆来顺受,懦弱胆小,间接造成了自己婚姻的悲剧和妻子的死亡。而另一方面,则是封建宗法家族制度对人的戕害。
在传统宗法家族中,长子和长孙是家族的继承者,长辈们对他们充满了期待,希望他们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其他孩子可以调皮捣蛋,可以离家出走。但长子长孙必须承担传承家族的重任。在这样的压力下,觉新想要自由的地选择人生,难度本来就比觉民和觉慧大得多。
与觉新性格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三弟觉慧,觉慧深受“五四”新思想的影响,他向往自由,厌恶束缚。富丽堂皇的高公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座牢笼,同时,觉慧还是个人道主义者,认为人人平等,因此他出门从来不坐轿子,而且还大胆地向丫鬟鸣凤表达爱意,甚至想冲破束缚,和鸣凤白头偕老。
不仅如此,觉慧的性格也非常热血,他会和同学们一起参与请愿活动,还和朋友们办报纸。即使是在家里,他也敢和高老太爷的姨太太正面对峙,毫不客气。
总之,觉慧像是一个迫不及待要施展拳脚的娃娃,渴望在新的世界里闯出一片自由的天地。可是,想要抛开束缚,解放青年不仅仅需要一腔热血。逃离家,也不是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家既是自由的牢笼,也是血脉的连接。想要和家庭决裂,并不像在旅馆退房一样简单。离开牢笼就意味着斩断血脉亲情。追求独立自由,就意味着胳膊要和大腿拧着干,这又谈何容易呢。
曾经,觉慧也和鸣凤山盟海誓,想牵着她的手打破传统,追求爱情。可是,当他得知鸣凤要被送出去,当姨太太的消息时,当初的勇气已经一扫而空了。他痛苦,他愧疚,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就能扭转的。而且当时的觉慧认为青年应该为解放社会献身,而不是把精力花在儿女情爱上。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身为三少爷的自尊心在作祟。
总之,他最终放弃了鸣凤,没有为鸣凤向长辈们斗争。这成了觉慧一辈子的愧疚和遗憾,我们也可以从中看到想要真的和势力庞大的旧家庭叫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即便觉慧对这个家厌恶到了极点,对高老太爷的统治满腹怨言,但真到了高老太爷临终之际,血脉亲情还是让觉慧忍不住痛苦难过。而当他终于打定主意,要离开家的时候,对大哥和母亲的眷念,又让他频频留恋。
和旧家庭决裂,不仅仅需要对自由的无限向往,还需要一腔孤勇的决绝。这对任何人来说,都绝非易事。不过,幸好在故事的结尾,觉慧还是下定了决心,和高家彻底告别,踏上了属于新青年的道路。而大哥觉新在弟弟的感召下,也终于放弃了他的“不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生平第一次做出了反抗家庭的举动,愿意为觉慧提供经济资助,帮他离开这个家。
这个满是悲剧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光明的结尾。巴金先生曾经说过,“爱那需要爱的,恨那摧残爱的,我的上帝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家》这部小说,正是作者怀着对青年的爱,和对旧制度的恨创作而成的。小说里的一字一句,都饱含着作者对自由生命的希望与爱。
我们在阅读《家》的时候,如果能感受到作家那颗炙热的爱人之心。了解过去的苦,珍惜现在的甜,那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当然,大朋友们如果想带小朋友更真切地感受这部作品,也可以选择观看我国著名剧作家曹禺的话剧《家》,这是由巴金先生的小说改编而来,和原著同样经典,能够帮助我们更直观地感受经典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