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小涵的时候,她正兼职做一名舞蹈老师,彼时,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材婀娜,衣着得体,三十几岁看起来却像极了二十几岁的模样。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她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如今她三十六岁,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已经读五年级了,老公比她大六岁,在一家国企上班。小涵给我说,她在家从来不用做饭洗碗,因为她老公说女人的手是第二张脸,要保护好,所以她老公主动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听着她讲述他们的故事,我起初以为,她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可是后来我发现,从别的方面来说,她真的是幸福得无可挑剔,但是唯一的不幸就是和老公之间没有性生活。
她给我说,她和老公是谈恋爱认识的。那时候,她刚刚大学毕业,在她老公现在的单位实习,她经常会跟着她老公一起出去采访,她主要跟在她老公身后写写稿子,扛扛摄像机,做的都是很简单的一些工作。那时候,她老公单身,家在外地。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老公开始追求她,每天下班会约她一起出去吃饭,然后会把她安全地送到她家楼下。那时候,她刚刚二十三岁,没有谈过恋爱,对爱情很是向往。再加上,她跟在她老公身后实习,时间久了,竟然对他萌发出一种崇拜和爱慕。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老公对她展开追求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小涵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庭条件虽算不上特别富有,但也是吃穿不愁,生活优渥。而相比之下,她老公家庭条件就差了很多,他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父母年纪大了,而且来自农村,后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如今的单位才终于拥有了一席之地。毫无疑问,这段爱情遭到了小涵父母的极力反对,他们都觉得以小涵这么好的条件,随便找一个对象也要是城里的,也要是父母有正式工作的,而她老公除了对自己好,几乎别无所长。但是小涵不顾父母的反对,坚决同意,她老公也很努力在讨好她爸妈,尽管他们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是他依然表现得谦逊有礼,依然会经常去小涵家帮忙。时间久了,父母拗不过小涵,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结婚以后,小涵和她老公没有买房子,他们就和小涵父母住在一起。新婚的他们幸福不已,他们性生活很是和谐,她老公欲望强烈,而她也很乐于享受她老公带给她的新鲜刺激和欲仙欲死的感觉。他们每晚都会做爱,每次都是缠绵折腾到满头大汗才肯罢休,这样的日子,他们都甘之如饴,甜蜜无比。结婚不久,小涵就怀孕了,尽管怀孕,他们还是会偶尔做爱,只是因为怕伤到胎儿,动作没有之前那么大罢了。在等待小生命到来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兴奋。每到晚上,小涵老公会趴在她的肚皮上,听听宝宝的动静,宝宝每一次胎动都让这对小夫妻感觉新奇不已。小涵老公在整个孕期也很是体贴,傍晚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小区散步,会帮她拍下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瞬间。那种日子真的很让人满足,让人心生欢喜。
后来,他们儿子出生以后,小涵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初为人母,她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尽管请了保姆,但小涵依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出生以后,为了让她老公能有一个好的睡眠,于是小涵让他去书房睡觉,这样他们正式开始了分居的日子。有时候,晚上等儿子睡了以后,她老公想要和她做爱,但是每次她都以身体不舒服,或者太累拒绝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生过孩子以后,她真的对夫妻之事再没有任何兴趣,有时候,她老公实在想要,她也会努力配合,但是无奈的是,她再也没有感觉到舒服,而是觉得煎熬,她再也没有过一次高潮,没有过一次兴奋的感觉。自此,她对于性爱这件事敬而远之。
她老公曾经找她谈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任何效果,身体最诚实,它不会欺骗任何人 ,没有性爱的欢愉,她真的没有一点欲望了。没有了性爱来缓和彼此的关系,他们的感情似乎一夜之间一落千丈,开始有了冷战,有了距离感。她和老公之间再也不是无话不谈,而每晚,他们又似乎很默契,她带着儿子去主卧睡,她老公则独自在书房睡,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二年。
期间,她曾经发现过她老公出轨,后来他们交谈,但她老公不但没有愧疚,反而还觉得理所应当,他说,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会有需求,这是最基本的,而你给不了我,凭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给我。面对此情此景,小涵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只有一个人默默流泪。她曾经无数次想过离婚,但是看着可爱的儿子,她竟然有太多的不忍,于是只能任由她老公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唯一能让她欣慰的是,她老公回到家还是一如既往,会给她做饭,然后洗碗,收拾家务,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之间没有了性,然而性的缺失也是最致命的。在儿子七岁那年,她曾经试探着问过儿子,说给你换一个爸爸或者换一个妈妈,怎么样。她记得当时儿子立刻就哭闹起来,说不要换,就要现在的爸妈。在这之后,她再也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况且,除了没有性生活,她老公对她还算是不错的了,她想,为了儿子就这样坚持下去吧。
直到现在,她儿子已经十二岁了,这么多年,她老公一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而她也开始习以为常,毕竟是她生了孩子以后就再也对性爱提不起任何兴趣,毕竟是她亏欠自己老公在先,也毕竟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欢愉。小涵也深知,她老公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离婚,也是为了儿子,他对儿子疼爱不已,每到周末就会带儿子去操场踢足球、打乒乓球,或者拿两把吉他,手把手教他弹吉他。
有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带着儿子去逛商场,吃小吃,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幸福无比的一家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似乎有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将他们炸得遍体鳞伤,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突然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分道扬镳,各自安好,似乎他们从没有结婚,也从没有相爱过。
小涵也曾经为了挽留这场婚姻到处求医问诊,但都是无果而终。她感慨道,也许太过于完美的爱情真的会遭到命运的妒忌,所以她和她老公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有时候,她也会想,假如自己从不曾对性爱失去兴趣,假如她和她老公还一直保持着一天一次的性爱频率,也许她们还会相爱一如当初。只是这些都是假设罢了。小涵说,等儿子十八岁以后,她就打算和老公离婚了,一是她无法忍受自己老公一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二是她不想用婚姻的枷锁捆绑老公一辈子,既然给不了,那就选择放手吧。
听过他们的故事之后,我真的感觉不可思议,我不能相信,在外人眼里,那么幸福的一家人,那么甜蜜的一对夫妻,怎么会是这样貌合神离呢?
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真爱因为无性而分道扬镳,又有多少家庭,因为无性而最终走向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