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河流云
三、兄弟
从沉睡中醒来的张懋修,大概是酒意还未尽去,脑中有些昏沉,又该跟早读了,这苦命的语文老师啊,正想挣扎着起来,胸前却横着一条大腿,张懋修惊了一下,这是哪个哥们?继而四望,在晨光中的卧室虽有些昏暗,但仍可看清,并非梦中的单身宿舍,香床、蚊帐、木桌、窗棂,还有床上这长发的古装男子,这才醒觉,今夕何夕?苦笑着摇摇头,再也不用大清早与环卫工人一起上班了,这或许是来到大明后的第一道福利。
将大哥敬修的腿从胸前挪开,轻轻下了床,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喝了点凉茶,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回头看看依然酣睡的敬修,想到来到大明,第一次同床共枕的,不是传说中的俏俾,却是一个帅气的二叔,心中有几分好笑。
踏出房门,廊下的仆人齐声问安:“三少爷好!”
张懋修摆了摆手:“大爷还在睡觉,大家轻声些。”又问旁边一个小厮张驰去哪儿了?正说着,张驰进来了,见到张懋修,急忙上前行礼:“少爷起来了,感觉可好?”
张懋修摇摇头:“头还有些昏,昨天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少爷您忘了,昨天您给老太爷问安,后来大少爷来了,您三人一块饮酒,结果都喝醉了,小都想把您扶回来的,可您拉着大少爷的手不松开,一个劲的要继续吹牛,结果小的只好叫人把您二位都扶回来。”
张懋修不觉一惊:“我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张驰想了想说:“没有,您回来之后就拉着大爷睡了。少爷,吹牛是什么意思呀?昨晚您老嚷着这个。”
张懋修呵呵一笑没接话,张驰也就没再追问,转身吩咐小厮端来水盆,伺候张懋修洗漱。
不久,张敬修也醒来了,看到张懋修,苦笑着说:“老三,从不曾见你这般喝过酒,昨晚可把大哥害惨了,这会脑子还昏昏沉沉,待会,少不得你大嫂要唠叨了。”
懋修连连作揖,嘴里却说:“大嫂名门闺秀,岂会做寻常妇人之态。”
张敬修讶然:“三弟,今天怎么这般会说话了?”
张懋修惭然:“今次应举失利,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过去有些迂腐了。”
张敬修欣然:“三弟长大了!”说罢挥手而去。
看着张敬修远去的身影,懋修颇有“有兄如此,夫复何求”的满足,心下暗道:“大哥,我必不让你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回头吩咐张驰去书房。
懋修记得前世史书所载,张居正死后被抄家,因为审讯者严刑拷打,敬修留下绝命书,愤慨自杀,留有妻子高氏和儿子张重辉。高氏自杀未成,遂毁容抚养孤子成长。
整个一天,张懋修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待在亲贤斋看书,这竟惹得张文明,张敬修两人前来探望,担心他损了身体,结果走到窗前,见他只是在静静读书,便又悄然退去,临走前只是吩咐张驰好好侍奉。
而老太爷出了院门,便耷拉着脸,嘴里嘀咕:“哎,又得听这小书虫唠叨了。“虽然如此,但脚下的轻快,却出卖了他此时愉悦的心境。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张懋修终于翻过了小半的书,也弄清了自己对四书五经这些关于科举的必修科目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在理解和应用上尚需研磨,而那些传奇话本等杂家之说,则涉猎甚少,看来自己的原身果然是一个书痴,看来史上的成功者自有其成功的道理。
及于此,张茂修倒是收了几分两世为人的优越感。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的踏入了这个世界,开始了自己本想平淡,却被世事推着走上朝堂,波澜壮阔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