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在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电视里的娱乐资讯栏目通篇在报道一个男人劈腿的新闻。我很喜欢这个男人,他是一个歌手,校门口卖贴画的小摊和多走几步路就到的一家卖磁带的旧书店就是我开始喜欢上他的两个地方。
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我没有电脑,也没有学会去网吧上网,我曾以为每周四从补习班门口最大的报刊亭买到的《星周刊》和每天下午五点四十电视上播出的娱乐资讯节目就是我了解的有关他的全部。所以当电视上说他劈腿,当报纸头条登出劲爆消息,那一刻我认为我喜欢的这个男人或许做了一件让大家都觉得不好的事,毕竟我不太懂“劈腿”是什么意思,在那个时候。但我明白,这词不是褒义词,所以我还是对这个男人有点失望。我觉得再跟同学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了。因为那个时候小学生都会说:“你竟然喜欢他?说他劈腿哟。”我很确信,那个时候说这个话的女生她也不知道“劈腿”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我常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冒出一个念头,准确的说,是安静下来之后向我涌来的直觉:事实也许不是像电视上说的那样,大家都误会他,虽然我承认我有十分相信言论,但是我心里剩下的九十分选择默默相信他。这种直觉很奇怪,那个时候,每当我心里有这种相信他的念头,我就会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我真正了解他,看来我与其他喜欢他的人不同,我是独特的。我选择在心里相信他,更是因为我想要选择一个刚刚发现的独一无二的自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这本书里早已提及过一个概念:“表演者与观众之间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一致性,仿佛两者之间存在有一定程度的相反相成关系。”我想那个时候,盘旋在我心里的想法正是这种“心照不宣的一致性”。我才发现,我喜欢他就是因为这种一致性啊。
他好像总是那么特立独行,父母们都说他唱的《双截棍》听不懂,可我就要听。他一直那么特立独行,所以我才开始喜欢他的呀。因为那个时候,我虽然表面上是个乖乖女,但是我的内心一直都希望老师评论我的看图说话时能说我是写得最好的,而不是和谁谁谁一样都好;我一直希望跳绳的时候女生们让我去跳绳而不是让我绷绳;我一直希望每次出黑板报,老师都能想到我的字最好看而不是让我留下打扫清洁。但是我却没有胆子让老师注意到我,没有那个天赋成为最独特的女生,我的内心住着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不是我,却让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这种独一无二。至少在那个年代能让我们父母把歌手的名字和歌曲对上号的年轻歌手也只有他了吧。我希望被人记住,所以我疯狂地爱着这个身上有着独特符号的他。那个时候,我更爱的应该是我自己吧。我相信他没有劈腿,因为我相信那是不好的事,他的身上有我渴望的特质,每次那种“一致性”在我心里出现,没有谁能阻止我去想象——他的身上就是有我的影子,而我,不相信自己会去做不好的事。
对于喜欢的人,没有原因。要说到原因,可能就是觉得自己身体里有部分是与他相似的。无论他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我相不相信,我都会觉得我看到的这件事情是普通大众看不到的一面。因为啊,我觉得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因为我们相似,所以我才笃定。
那个时候八九岁的我们,如今已经二十岁。那个我喜欢的男人去年结婚了,老婆不是以前的女朋友,也不是那个劈腿的对象。他依然是我喜欢的男人,时光已经证明了一切。
好巧的是,同样的故事在今天又再次上演了。当年对渣男的定义是劈 腿,如今对渣男的定义是约 炮。我想我没有理解错吧。今天微博上全是这样的新闻。当年我们不懂什么阴谋论,今天看了一圈微博,好多妹子提到了阴谋论。今天一天了,被这种没有营养的新闻轰炸一天了。我只有几点想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那个时候八九岁的我们,如今已长成二十一二的姑娘,时光带大了我们,也带来了同样在今天才八九岁的孩子。他们在这个公平公开的时代,有喜欢美好追求美好的权利,我知道有好多吴亦凡的粉丝其实都是小学生初中生。像约 炮这种粗俗的词语我真不希望他们在今天去百度。在唯一一段独一无二的时光,我感谢没有网络的狂轰滥炸。如果这是一盆脏水,请还给孩子们一片洁净的天地,毕竟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恶意抹黑一个人却绝不是善。如果这不是一盆脏水,那么时间会说话。年轻时候的债老了都要还的。有好多明星老来不是过得很潦倒吗?还有就是他的电影要是好看,你就多看几遍;歌好听,你就多听;你要觉得他长得好,你就多看看。没必要在最好的年纪投入最大的精力在遥远的人身上。妈妈教育我说,喜欢一个人不要过度,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有一天这个人离开你了,你的世界就塌了。而明星呢?他们在聚光灯下所建立起来的现实印象是一种娇嫩而脆弱的东西,能为小小的灾祸所摧毁。就比如今天轰炸手机一天的一条至今真假未辨的消息呗。
因为被轰炸一天了,所以跳出来说说话,不然我要被闷死了。
明星每时每刻都在与每一个我们互动......
生活也许不是冒险,互动却是。
——戈夫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