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我们的故事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秋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这样的阳光使一切都显得明亮,而又清晰。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照亮了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透过窗子,外面是洒满阳光的院子。院子里的桂花还在开,甜甜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使一切显得恬静而又美好。一阵微风吹过,觉得衣服有些薄,秋天的风谈不上了,但有些凉,阳光也就显得越发。温暖了。风吹过后,抬眼看见远处的梧桐落下了两片叶子。我起的很早,这座城还没有完全醒来,但需要在清晨就准备开张的掌柜们早就忙起来了,像我这样能欣赏秋景的闲淡人并不多。我是个性格洒脱的女孩子,不喜欢坐在小楼里空守着,虽然我觉得女红很好玩,但也不过如此,对我来说,用生命来做这些就是浪费生命。这么想着我已经信步走到了大街上,正是清晨的市集,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店铺都还忙着开张,街上的行人很少,零零散散地走着两三个人。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从家里跑出来,去大街上玩,大家说我没点女孩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大了就要被锁在楼里!但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于是我磨着父亲教我读书,教我骑射,我很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我却成了邻里之间女孩的反面教材。因为不羁的性格,我和住在这片的男孩们结下了兄弟般的友情。我小时候和女孩们也很合得来,但后来大家大了,我就很少能再见到她们了。那时开始,每天在出行的城里转一转就成了惯例。今天因为想欣赏这大好的秋景,所以没有停下,脚步匆匆的想去看看城外的小树林。

      随着我匆匆的脚步,清晨的街市落在了我身后,全门口却已经近在眼前。我走出城门,看见远处城外小树林边的小山坡上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阳光的照耀下那个身影的轮廓清晰异常,却显得有些孤独。我我看出那是个少年的身影,想必也是同我一样出来看秋景的人。想到这里我就绕开了那座山坡,不想打扰少年的兴致。但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少年在这时转过身,正好对上我的目光。那是一双深沉的黑色眼睛,深邃却透着一丝丝的怒火,肯定是因为我打扰了他的兴致。我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做着沉默的大多数,这时,一阵秋风吹过,我感觉发丝拂过了自己的脸。又看见他眼里没有了那丝怒气,这才上线赔礼道:“小女子扰了你的兴致,都有得罪,还望原谅。”少年却没说话,转过身,大步离开了。我有些气愤,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也不好说什么。本来想出来欣赏一下秋日的清晨,结果整出这么一出,瞬间兴致全无。            心中这样想着,我转身离开了城门,回到了这是已经热闹起来的街道。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如果是往常,此时我一定靠在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观察着行人各异的举动,再和兄弟们打个招呼。但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打乱了我的心思。明明是个美丽的早晨,我却静不下心来,烦闷中少年微微透着怒气的目光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回到家,心中有些烦闷,父母似乎为我这么早的回到家感到很惊讶。我告诉他们,我想自己待会儿不希望别人打扰,说完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我是读书读不进去,想写写字也没有用,于是我郁闷地躺在了床上。这个早晨真是太扫兴了。我躺在床上回忆这个早晨发生的一切,小山顶上的身影和那双黑色的眼镜盘横在我的眼前,究竟是为何会让我的一切如此反常?我不知道,也许睡一觉就好了。这么想着我合上了双眼,是啊,睡一觉就好了,梦里什么都有。一觉醒来已是晌午,我最爱的还是自家的院子,我就在这小院和桂花香里,用着剩下的下午读书、作诗、作画……

      这是次日的清晨了,我照样早早的起来,不自觉地朝城门走去。我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往哪里走,直到城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来这里干嘛?我问自己,这么想的同时我朝城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我才转身离开。难道我想去找昨天的那个少年,可我又何必呢?就以他昨天的态度,他还能给我道歉不成?的确,我对自己说:“就算找到他能改变什么?我也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他算了。”于是生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我偶尔想起那个少年黑色的双眸藏着些许的隐忍。

      一个个看上去平常的日子过去了。我也早已淡忘了那个秋日的清晨,虽然那双黑色的眼睛偶尔还会出现在我眼前。于是门前的桂花落了,梧桐叶落尽了,一晃眼没有了叶的枝头又覆上了雪,雪在温暖的春光中慢慢化掉了。小院里开出了春天的第一朵野花。

      今天的我又如之前的多少个春日一般,欣赏的春景,去听见了远处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如果这时有人,那只有一种可能——来人是个贼。谁家的小偷这么不争气,来打扰我的大好兴致!不过,又突然出现一个恶作剧的想法;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我转到一棵玉兰的后面,爬到了树上,在一束的紫花中藏起了自己。毕竟是我,转眼间就和玉兰融为一体。我刚稳住了身形。墙上就飞身下来一个少年,他低着头看不清脸,看身影,似乎是有些熟悉。我愣了愣,少年的黑眼睛和记忆中重合。可我暂时还不想结束这个游戏,于是我放缓了自己的呼吸,静静的看着小院里发生的一切,我看见少年四处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没有发现,我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我看见少年走到旁边的白玉兰上折下了一支。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藏在那棵树上,我正这么想着却看见少年朝我藏身的这棵树走来,他只是想看看花,我安慰着自己,虽然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少年停在了树下,他抬头看了看满树的玉兰,谁知他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我浑身以机灵,我看见少年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之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又挥了挥手中的玉兰。之后他就翻墙离开了。虽然少年已经走了,但他的笑还遗留在我的脑海里,就如春日温暖的阳光。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又是为什么要折走那只玉兰?可惜这时少年的脚步声早已消失不见。心中的疑惑没能解决,不禁有些郁闷。认真思考之后,我还是翻墙而出,毕竟要做一个潇洒的女孩子。我想去春天的树林里散散心,春天的树林总是会让人愉快。

      自从上次那少年来过后,我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的小院里转转,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少年,并解决我的疑惑。这么过了四天 ,我开始嘲笑我的幼稚了,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来我家呢?这是新出,虽然这么小,还是忍不住去看看。谁又能猜得到呢?我踱步过去,看了看五天来开的更加茂盛的玉兰。感叹着她们美丽的姿态,享受着灿烂的春光,坐在小院儿的草地上晒着春日的暖阳。眼前的阳光却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罩住我的阴影。我抬头一看,发现墙上坐着的少年挡住了我眼前的太阳。少年正低头对着我笑,是上次那样浅浅淡淡却异常温暖的笑容。他说:“你家的玉兰真好看呢!”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突然想起来上次有还问题要问他。大概是我的反射弧太长,我抬起头时,他已经折走了我家的一只白玉兰,转身准备离开。“喂,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他没有回答我,于是我跟着他翻过那面墙。似乎是有意想让我跟上他,少年总是不时地放慢脚步,好让它一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着他走过了许多宽宽窄窄的巷子。这些巷子我都很熟悉,不担心会迷路。

      跟着少年左拐右拐,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白天热闹的街市,如果沿着这条街是往前走,那就是城门了。我顺着视线望去,少年正在往城门的方向走,我不知道他去那里干嘛,不过,还是选择跟上。少年一直走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所在的那个山坡。之后他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说吧,”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生音让人很安心。不过,他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认为他是个哑巴了。                      “那么我想知道,第一,你是谁?第二,你为什么要去我家?第三,这支玉兰是干什么的?以及,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去,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少年扬了扬嘴角。慢慢地说: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去你家是因为你家的花好看,所以我折了你家的花,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这算什么鬼问题?我没有选择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  “那我还烦请您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翻墙去我家了,如果您老想要花的话,那直接跟我说,下次我给你带来。”                                              少年又一次扬了扬嘴角:  “哦?那好啊,三天之后把你家开的最好的一枝白玉兰带来,就在这个地方,不见不散。”                            说罢他转过身去,走进了不远处的小树林。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同样转过身回到了热闹的街市。春日暖阳的照耀下,他的脸,还挺好看的。

      回到家之后,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期待三天后的约定。我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一个偷我家花的贼,有什么值得我期待的?可是虽然这么想着,少年的脸却又在我的脑中浮现。

      期待着,日子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过得很快。不管怎么说,三天是过去了。在第三天的早晨醒来,迷迷糊糊的看着窗外的暖阳。又看见一树的白玉兰。突然想起了三日之约。这一树玉兰开得很好,只是我目光所及之处,花都开的一样的好。各有各的姿态,我又怎么选呢?我站在窗口把整棵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见树顶上有一枝花,透过太阳的照射显得异常的洁白明亮。嗯,就这枝了。我暗自对自己说。只是最顶上的这只,不好摘呀! 没办法,为了让少年不要再随意进我的家,我说什么都得把这枝花摘下来。

      于是,春日暖阳的照射下,一树白花。少女在树上,伸着手。想摘下阳光下最美的一枝花。少女猛地伸长手臂,花是够到了。只是少女却失去重心,摔到了地上。

      幸好是软着陆,我暗自想着,心中对满园的小草真是万分感激。摘到了花,我就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在春日暖阳的滋润下,我走过了街市,目光扫过一家家店铺。一眼望去,看见一家卖彤管的店。我看见一只小小的红色彤管,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我看着被阳光照着的小小彤管,既然遇见了就把它买下来吧。我拿出那只小小的彤管,走到城门外的小山坡上。少年果然早就在那里等我了。

“给,你的花。”说着我伸出了刚刚拿着花的那只手,只是手上空空如也。我刚刚肯定是把花落在那家店里了,完了,就下他又有借口到我家去采花了。少年挑着眉毛,看着我伸出来的手,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花呢?”

“呃,那个,花肯定刚才被我落在店里了,我这就回去拿。”说罢我转身就想走,少年却叫住了我。

“不用去了,我看你拿着根彤管,要不,作为补偿,你就把这根彤管送我吧。”说完,少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没想到他这么好打发,虽然这彤管是我今天有缘遇见的,不过用来打发他也不亏。

“你是说它吗?喏,给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走了。”说罢我转过身又要走,身后又响起了少年的声音。

“三日之后,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虽然只有三天,但院子里的玉兰,已经开始落了。三天之后,我又在山坡上见到了少年。少年拉着我东看西看。最后又说,三日之后再见。

      之后的日子里,每隔三日见到少年已经成为惯例。沿着繁华的街市走到城门,远远地就能看见那个站在山坡上的身影。每次见面之后,少年总是说:

“三日之后,不见不散。”

      就这样,小院里的玉兰花谢了,桃花也谢了,遍地的野花更是无处寻迹。取而代之的,是玉兰树茂盛的叶子,是桃树上青涩的桃子,是小院的地上遍布的野草。夏天来了。慢慢的炎热的天气,开始凉爽了。碧绿的叶子,开始有些发黄,小院一角的菊花也开了。

      一天早上,我打开窗,飘进窗来的是淡淡的桂花香,和桂花香一起撒进窗子的,还有秋日的暖阳。我看向窗外,房间里吹进一阵风。有些凉,风吹过后,无味的梧桐落了两片叶子。我想起一年前也有一个这样的日子,那天的阳光也很暖,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桂花香,我走在清晨的街市上,看见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少年。我认识这个少年原来已经一年了,原来日子是会飞的。自从认识这个少年以来,我的日子都是三天三天算的。我发现用三天为单位记日子也挺好的……

      渐渐地,树上的叶子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又一次覆上了雪。 春节渐渐近了,街市变得越发热闹了。我一直很喜欢过年,喜欢这个热热闹闹的节日。而今年,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人。

      除夕前的那一天,我在山坡上见到了少年,少年今天没有拉着,我看这看那,相反,他好像急着有什么事情。看到我之后,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有点事,大概的元宵才能找你了。”

“什么事这么久啊?”

“无可奉告。”

“哦。”我的语气中透露这一次不难察觉的失落。虽然我们经常见面,但我其实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再见,元宵节我一定会来的。”

“再见。”少年说完转身走进城门,消失在了热闹的街市中。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元宵节你一定要回来呀!”我对自己说。我有些失落,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坚持每三天见我一次。什么事突然把他耽误了呢?我也不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没多想。

      没有少年的十五天,显得很漫长,虽然这是个热闹的年,但没了少年,总觉得少了什么。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但和他的见面,以及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已经成为我的生活和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十五天在这热热闹闹的春中度过了,在第十五天的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城外的山坡上。只是少年还没有到来,我今天肯定是来太早了,我对自己说。我等着,太阳渐渐滑到了我头顶,虽然山坡上都铺着雪,但冬日的太阳还带着一点温度。这时城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低着头,并没有看见我。是啊,少年终于来了,我看见远远走来的少年手中提着一个小灯笼。走到门口时,少年抬起头,这才看见了我。他立刻背过手去,把手中的灯笼藏到的背后。看到他慌张的模样,有些好笑,毕竟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看到我已经来了,少年就加快脚步走到我面前。 “你今天来的好晚啊!”我有些埋怨的说。

“那就让它来替我赔罪吧。”说着上你拿出来那个小小的灯笼,那是只做工精巧的小兔子,他摆弄了两下,小兔子的耳朵晃了晃。本来我就没有怪罪他,看见这么可爱的兔子,我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之后的这个下午,少年拉着我在城里四处转悠,我才发现,原来小城的糖葫芦这么的好吃。临近傍晚时我对他说。

“你知道这座城的晚上有多么漂亮吗?”

“我知道啊。”

“那我们晚上一起看灯好不好?”

“好”

      我小时候最喜欢一个人看灯,坐在屋顶上,俯瞰灯影阑珊的小城。那座城,很美。

      我拉着少年,爬上了我经常去的那个屋顶。

“等天黑吧。”我对少年轻声说。

      眼前的成慢慢的夜幕笼罩,一条条街上,灯也慢慢被点亮,城中的每一间房子都亮着灯;此时的街上早已挤满了行人,热闹非凡,这是一幅元宵的美丽图画。我看了看眼前的万家灯火,以及我身旁静静坐着的少年,还有放在我身前的小兔子。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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