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的生活啊

夜幕降临了。

她下了公车,一路小跑着向家的方向而去。

她突然停了下来,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微凉的春末之夜,还带着白天被阳光眷顾过的春的气息,混合着初见忙碌的夜的味道,像两股柔软的绳,将所有经过之人的步伐拖住。在视觉被黑暗和闪烁不定的灯火逐渐蒙蔽之余,嗅觉和听觉的潜力像昼伏夜出的野兽,在将要被放出笼那一刹那,达到了一天之中狂躁敏锐的顶点。

所有热爱自由之人最后都会被自己的感官捆绑。

她深知,于是格外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像一只失去飞行能力而行走在人间的鸟,带着茫然和无法抑制的喜悦感受着这个再也不过小的世界——短短百余米处,一个为火车顺利通过且不影响附近居民穿行而设的地下通道,以及它挤满了各式摊贩店铺的两段和中间平坦通行处。

甜蜜得几乎叫每个成人都要心动的奶油爆米花香伴随着鸡排下锅时面包屑抓紧肉质时发出的酥麻声,从砂锅里刚刚取出的板栗油光发亮的肌肤映照着旁边娇嫩光鲜的大樱桃,停在蛋糕橱窗外迟迟不肯离去的孩童最后被披萨叫卖的宏声吸引而去,排队等候麻辣烫的男男女女手里还捧着凉皮师傅马不停蹄赶制的一份份凉皮凉面,所有声响和气味在空气中滞留碰撞,最后炸裂在闪烁着无数灯火的夜色里。

每次经过地下通道前的这一段路,都像感受灵魂的拷问,在感官和内在欲望的驱使下,她几乎意志力崩溃。她用最后一点理智走到地下通道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火车轰隆而过的声音,酥麻的夏夜气息将她的思绪碾压至另外一种粉碎状——那是白天时候的一个吻。

身后的人和自行车对她挡在通道入口处发出了尖锐的抗议,她猛然惊醒后带着眩晕下了地下通道,耳边穿梭着白天时听到的那些话,回想时有种美好的味道在唇舌之间萦绕——那是什么味道?这么想着,她走路也不大利索了。



“哎,对不起!”女孩踢到了他的包袱上,慌忙抱歉。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她目光扫过他破而脏的包袱,还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的头发和脸,脸上是莫名的惊讶,以及出于礼貌而未见表达的嫌弃。

他有点惊讶,几乎所有行人路过时都视他为一团脏物,言语和神情都不吝于表达嫌弃。她一开始路过时就不经心,眼神里不知闪烁着什么。

罢了,他把硕大的包袱往墙边挪了挪,继续坐在原地,稍低着头,然后微微抬起眼角,用余光打量每一个路过的人。他用双手摩挲着面前那个破烂的搪瓷碗,看着五枚一元和三枚五角的硬币滑落尽是几乎尽是一毛硬币的碗中,叮咚声响即使在傍晚时分喧哗的地下通道内,被火车刺耳的轰隆声压制,依然清晰悦耳伴随清脆的声响,他不禁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大方的施舍者,发现是刚刚踢到他包袱的女孩。她发现他抬头看见了她,红着脸飞快的走开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笑了,声带已然坏掉否则他真的特别想要大声说谢谢。多了六块五,他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碗,哐哐声引起了几个行人的侧目,满是嫌弃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特别淡然地低下头,放下碗,保持一惯的姿势开始等待。



她带着尴尬与混乱的思绪快步走到了公寓楼下,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快一分钟,冲进便利店,来到饮料柜前,便呆住不动了。

绿茶,红茶还是柠檬水?不,那个甜味也可能是芬达的葡萄汽水。但是茶的芬香分明在其中,但是哪里有葡萄味的茶?或者不是葡萄是荔枝?那个甜味这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什么。

“您买什么?我帮您找。”站在收银台的大妈看到她在饮料柜前站了半天,导致好几位顾客只能侧身而过,忍不住主动提出了帮助。

“不不,我马上就好,我要这个。”她随手拿起一瓶三得利的水蜜桃水。

没有食物垫底,水蜜桃虚幻的味道像鬼怪一样在她的消化道里漂浮,喉咙有种失去灵魂的甜蜜,根本比不上白天时那样的,缠绕在唇舌上的,实实在在的甜。

她半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并没有消息提示。

“我回去和你联系。”她清楚记得他告别时是这么说的,现在距离他说这话已经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她逐一打开QQ、微信、易信甚至微博,等各种他可能发来消息的社交平台,重复了几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用短信编辑了一条“今天你喝的是葡萄味的绿茶吗?”,想来想去,有把信息剪切到微信里发给他。

按下发送,心脏狂跳,灌了好几口蜜桃水。

约二十分钟后,她依然没有受到他的回信,她使劲晃了晃手里还剩半瓶的饮料,赌气地把饮料和手机都扔到床尾,后脑勺用力地砸在枕头之上。



夜色渐渐深了,路上行人越来越少,火车呼啸而过的巨响还是时不时光顾一次。

菜贩们纷纷收起摊位离去,在他对面的位置落座了一位弹吉他的中年男子。他手托着笑脸,支撑于盘在一起的腿上,像是吉他男子最忠实的粉丝那样,听他在没有几个人的地下通道里弹唱。

一曲作罢,吉他男子拿起自己带的大水壶,为自己斟了一碗,然后起身来到对面,示意他也来一碗。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吉他男子忙道:“你尝尝吧,这是我自己煮的酸梅汤,味道很好的。”他只好从包袱的一角摸出一只金黄色的塑料杯子。

他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听着不知名的“音乐大师”为自己弹唱新写的一只歌。行人冷漠或侧目的,零星而过。

一阵一阵火车轰鸣,吉他男浓厚的方言口音,他只听得清"异乡人 孤独“等等字眼,便觉得很好,没结束一首,他就热情地鼓掌,音乐家微微低头笑,表达了格外受用。

弹的,唱的,大概十首过去,吉他男子该回家了,他知道就快十二点了。走之前,吉他男子把壶里最后一点酸梅汤倒给了他。

喝毕最后一滴酸梅汤以后,他满足地展开包袱里的被褥,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火车单调的巨响成为了最温柔的晚安曲。



手机第二次提醒电量不足,蜜桃水的最后一滴也落在了她的舌尖上。夏天的午夜有种特殊的燥热,由身体内向外辐射,她感觉整个屋子都被她心里的焦灼蒸烤着,唯一比这一切还要更烫的是,她右手不断在各种社交app之间切换的手机。

同一个趴的姿势维持太久,肩膀和手臂已经酸麻,她艰难地打了个转,仰面躺下,感觉身体难以控制的疲惫,累积了一天的汗水在空调微弱的凉风里慢慢变成粘在皮肤上的一层薄膜。手机闪了两下,然后黑屏——自动关机了。她摸索到桌边,给手机接上电源。

站在淋浴下面,被热水冲掉了很多疲惫,待洗完的时候,她愣了大概五秒,解掉将头发束起的头绳,重新将头发洗了,这是她这几个小时以来,最舒服的一刻。

她蹲在椅子上,身子也来不及擦,急忙给手机开了机,欣喜地以为是信息闪动,却发现其实是头发上扑簌滴下的水珠造成的幻象,失望和急躁之中,才想到扯过一条毛巾包在湿漉漉的头发上。

头发终于不再滴水,手机由于充电中被频繁使用,已经烫手得无法坚持捧在手心。她扔下手机,打开冰箱,凉气铺面而来,她看到了一个月前她买的各种零食乖巧地躺在冰箱里,自从她开始减肥,她就再也没有光顾过它们。

她突然笑了,连续好多个不吃晚饭的夜晚,让她的胃酸与胃壁的作用在此时已经达到了高潮,沮丧和疲惫终于使她不愿再承受,每种零食扫了一点,几乎要捧不下,快速地来到桌前。

或许女人的愤怒伤心确实和一个饥饿的肚子有关,当她跑了好几个来回,将冰箱里的零食消耗了好几圈之后,她确实感觉到心里什么快要撕裂的东西开始平复了。

食物有着神奇的力量,它能帮助人开启理性的思考。她随手在纸上计算起,她从一段四年的恋爱里走出来的时间,四个月,122天,2928个小时。她和今晚让她无法入睡的人,不过一个吻,以及他的一句“晚上等我联系你”,加起来的时间,五分钟都还不到,她却为此纠结了超过五个小时。太可笑,并且不值得了。

她要重新开始。他不过是千万个不好的男人,他们不回短信,无缘无故断了音信,只在他们自己方便的时候出现,只要有可能,你怎么都找不到他。这种痛苦,是她这个年龄最后应该经历的几次了。她站在窗前,望着夏天很早就开始微微发亮的天空,感觉一万个日子碾过,觉得冷静了。

反正睡不着,不如跑个步。



列车从头顶上开过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不过,今天清晨的巨响,将他从美好的梦中惊醒。微微感觉大腿根部的粘湿冰凉,似乎幸福,又尴尬。天还太早,他不愿睁开眼。再十分钟就好,他对自己说到,耳朵里回响起了好几枚硬币掉落的声音。

正好十分钟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笑了,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眯着眼看了看身边的老奶奶,她每天凌晨准时到地下通道里,给他带来了早餐,然后开始摆摊。他快速吃完,也会趁着还没有行人,帮着老奶奶将东西一一摆好。

今天的早餐是茶叶蛋、粥和老奶奶自己烙的饼。他很快吃毕整理好包袱,跑到底下通道旁边地面的一个水龙头洗手洗脸。几番每日必有的推脱之后,他将昨日所得的五枚大硬币塞给老奶奶当作早饭钱,老奶奶大概三四天中会有一天收下他的钱。然后,开始帮老奶奶把一大包东西一一拿出来,整齐摆在布上。

摊上卖的物品大都不是新的,却洗得干干净净。有她孙子以前的玩具,收来的一些样子还新的衣服,一些零碎的日用品,还有少量全新的小玩意儿。

他最后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白色毛绒小熊,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熊摆在一堆柔软的衣服中间。

“我记得我妹妹也过一个这样的。”

“这个是我孙女小时候的,我给她买的,她最喜欢了……”老奶奶抚摸着白熊的毛,一面给他说着她的孙女,满是皱纹的手在凌晨朦胧的空气里发着光。

他一面听着她说,一面点头,不多久,听见一个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早就抬起头,老奶奶还在继续说着,直到脚步声近到跟前,她才笑眯眯地抬起头,望着这个穿着跑鞋出来晨练的姑娘,她认得出这个姑娘,每天早上她上班经过这里时,都会在白色的小熊面前站一会。她好几次问姑娘要不要买这个小熊,她都害羞地笑着跑开了。

他也看着姑娘,她吃惊地回看了他和老奶奶,出于尴尬或礼貌,微微点头问了声早。

他微微点头了一下,老奶奶热情地招呼道:“姑娘,我这里有自己烙的饼,你吃过早饭没有?”

姑娘像每次拒绝买小熊那样,羞涩而慌张地说不不然后跑走了,走的时候还看了两眼小熊。



她匆忙地从地下通道里跑出,一面惊讶于驻在地下通道里的乞丐和每天早上都摆摊的老奶奶熟识,一面还没有从老奶奶招呼她吃烙饼的突然中醒过来。

以及念想着那只小熊。

从她数月前搬来这里,每天早上上班都会路过老奶奶的摊,她就注意到这只白色的小熊。它和摊位上多数物品一样,不是全新的。稍微眼尖的人就能看出,这只被精心洗净爱护的小熊有些年头了,它之前的主人一定是善待它的。起初,她很惊讶为什么会有人摆摊卖一堆洗得干干净净却一眼就能被识别的旧货,每日对摊上货物和在摊位旁边停留的人的留意,她也知道老奶奶几乎卖不出什么东西——就连最显眼的白色毛绒玩具熊,一连好几个月在摊上的同一处,就没有变过。后来,当她已经习惯每天早上看到老奶奶和她的摊,看到那只白色的玩具熊,她就不再去思考为什么会有人摆这样一个摊——就像她最初思考了很久为什么会有乞丐常年驻扎在一个头顶有火车经过闹哄哄的地下通道里一样——他们已经变成了她每日生活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部分。

在那些不确定的痛苦面前,这些小小的确定,也变得格外幸福。

她跑到一个往日总会经过的早餐店前,店师傅正好开始张罗一天的生意。

“姑娘,吃早饭吗?油条包子馄饨豆腐脑面条,刚好都有了,吃一碗馄饨再走嘛!”

她笑了,每天经过这家店的时候,老板忙的不可开交,从未听见对她要喝过,她也总是因为担心快要迟到而不停留吃早饭。

“一碗馄饨,一根油条,一碟咸菜,一个茶叶蛋。”“好嘞,十块!”

她收起老板找的十块钱,开始吃早饭。

多么美好的夏天早晨。

她往回走到地下通道入口,顺手插口袋,摸到手机光滑的棱角,才意识到手机躺在她的口袋里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她没有伸手去碰了。

伴随火车隆隆而过的声音,两个老爷爷的老式单车的车铃叮铃铃地发出清澈的声响,紧接着嗡嗡低沉两声,她刚下到地下通道里,手机震了。



这个姑娘总是堵在通道的一条道上愣住,他坐在他的老地方,看着这个姑娘,她昨天晚上也是一样,在同一个地方,发着愣,今天,是看手机。她快乐什么呢?他看见她非常快乐的笑了,然后努力地克制。

他盯着她走过,几乎能把她在昨晚梦里的样子联系起来。

只见她捧着手机,手指飞快点着,脚下却动得很慢,惹得几个推着自行车的老大爷连连按铃,“姑娘,走路要当心!”其中一个对她大声地说道,她猛地抬起头,非常不好意思地忙抱歉,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正要走出地下通道时,又折回。

“奶奶,这个熊怎么卖?”

“五块!”老奶奶特别高兴。

“这么便宜?”姑娘很吃惊,伸手轻轻地摸着小熊。

她付给老奶奶早餐店老板找的十块钱,然后接下了他刚刚塞给老奶奶的那五个硬币。

她说了句谢谢,然后飞快地跑到他跟前,熟悉地叮叮咚咚,五个硬币进入他的碗里。

他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她抱着玩具熊飞快地跑出了地下通道。



她站在清晨的阳光下,抱着一个五块钱买到的旧白玩具熊,读着手机上他发来的信息。

“对不起,昨天太困了,回家就睡着了,没有联系你。今天还见面吧?”

“睡的特别好,你呢?”

“今天一起吃完饭吧?”

她隐约能闻到,夏天早上阳光的微咸,夹杂着袅袅升起的早点起息,混合了玩具熊身上发旧却温柔的气味。


一切可知和捆绑,都那么好。

逆着不断增加的赶去上班的人流和车流,她快步向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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