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第四章 艰难的抉择 4

周至民站起身来,回头向手术室的方向望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小宝亮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着。

周至民走到手术室的门口,向里面自语自言道,“宝亮啊,爸爸去看看妈妈,你在这里要乖,别怕,要听话,爸爸一会儿就回来。”说话完几句话,周至民跌跌撞撞地向电梯口走去,

“这里是产科吗?请问秀丽的情况怎样了?”来到了二楼,周至民向值班的护士询问道。

“秀丽?你是说昨晚送过来的那个孕妇吗?”护士用置疑的眼光看着周至民,“你是他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他的丈夫,她现在在哪里?母子都平安吗?”周至民急切地问道。

“你妻子在这里受了一夜的苦,你怎么才来啊?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做丈夫的?”护士看了周至民一眼不满地说道。

周至民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妻子在这里受苦,可是作为丈夫的他,为什么现在才来他到她的身边呢?在妻子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陪伴在妻子的身边,妻子会选择原谅他吗?周至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你?你的孩子抢救过来了吗?”昨晚那个年轻的小护士走到了周至民的身边。

“没有,孩子还在抢救之中,你知道我的妻子在哪里是不是?快点告诉我吧!”周至民看见了昨晚的那个小护士,仿佛看到了亲人,急切地询问道。

小护士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周至民心中一惊,急忙追了上去,“护士,护士,请你告诉我,我的妻子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走廊的尽头小护士停下了前进了脚步,脸上挂满了泪水。

“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医院把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不成?”周至民被小护士的表面吓呆了,但他必须要把事情问个清楚。

“昨晚的情况十分危急,当我拿着你妻子的病危通知书回到产房时,你的妻子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再这样下去,腹子的孩子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经院领导一致同意,为了保证母子的安全,连夜将他们送往市医院进行治疗。可是,昨晚的雨太大,路太滑,救护车行驶到一个山坡时翻了车,车上无一人能够幸免。”小护士断断续续地向周至民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走了,秀丽就这样带着孩子走了?她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音啊?为什么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啊?”周至民面无表情的一边说着,一边向电梯口走去。一路他不停着重复着这句话,“秀丽走了,秀丽就要这样带着孩子走了!我竟然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周至民回到手术室门前,嘴里依然在嘟嚷着那句话,“秀丽走了,秀丽就这样走了。”

“你是孩子的父亲吗?你去哪里了?”刚回到手术室门前,医生就向周至民质问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现在怎样了?”周至民仿佛从梦中惊醒,冲上前去抓住了医生的胳膊急忙问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什么?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我的孩子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周至民不敢让自己在想下去了,他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了。

“太晚了!太晚了!只要早来十分钟,早来十分钟孩子肯定是有救的,由于孩子的脑部受损而导致了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处于缺氧状态,现在情况真的很难说。人是抢救过来了,但目前还处于晕迷状态,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清醒过来。”医生看着周志民惋惜地说道。

周至民呆站在原地,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孩子已经转入了ICU病房,由专门的的医护人员照顾着,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医生叮嘱完之后转身离去了。

”如果早来十分钟,我的孩子就会有救了的!如果早来十分钟,我的孩子,我的家庭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命运!老天啊,我周至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如此对我?“此时的周至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悲愤的情绪,他靠着医院走廊的墙角处慢慢地蹲了下来。

周至民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鬓角处的几丝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经过这一夜,周至民看上去似乎苍老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周志民慢慢地站起身来,他来到了ICU病房的门前,他想看看小宝亮,那怕只看一眼也是可以的。周至民按响了病房的门玲,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孩子现在的情况基本是稳定的,但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密切观察。下午两点才是探访时间,孩子在这里你就放心吧。”那名中年男医生对周至民说道。

“好, 那我就在这里等吧,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这孩子就是我剩下的唯一亲人了!”周至民说着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你是汶川的灾民吧?在一楼的蓝球场处有个灾民安置点,你可以先去那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医生对周至民提醒道。

周至民迈着两条沉重的腿,来到了一楼的蓝球场处。在那里早有人拾建了一个临时的帐篷,帐篷外面有几个医务人员正在给大家发放早餐,帐篷里面是一些轻伤员和伤员的家属休息的地方。

周至民先去领了一份早餐,两个馒头和一碗粥,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做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馒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早餐了。

吃完早餐后,医务人员给周至民的伤口进行了包扎处理。直到此时,周至民才意识到他的胳膊因被那块石头砸伤了,又冒着雨抱着小宝亮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已经肿得很高了。

周至民一个人坐在帐篷的角落里,他不敢去想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他天真地想象着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只要他一觉醒过来,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想着想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了,渐渐地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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