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望
——古村落(上)纪落之豫让桥
据《赵城县志》记载:在县南十八里下纪落村有一座桥叫豫让桥,明朝正统年间(1436-1450),赵城知县何子聪将豫让桥建成石桥,改名为国士桥,后来坍塌。司马迁在《史记·刺客列传》中写了五大刺客,依时间顺序排行,即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
豫让酬恩岁已深,高名不朽到如今。
年年桥上行人过,谁有当时国士心?
(序)
凉望,90后,山西省洪洞县人。读书、记录、穿行世界为人生最大乐趣,时常独自一个人、一个包说走就走,几年来时常以牢骚人生的姿态撰写一些文字,幸运的是在多家网络平台和纸质杂志中得以传播,体裁涉及小说、散文、诗歌、古韵。
一条自北而来的溪水(石坡沟泉水)流至此处。两岸人家,有一条小石桥东西而立,桥再往南,溪水到此处恰好汇聚了一个洗衣的小池子,不远处是连绵的荷塘;春秋冬夏,这里都热闹非凡。而在此不远处有一桥是明朝古建,屹立百年。
奔跑的孩子和着平仄交错的杵衣声,老远就开始清脆入耳;桥下的河流顺着河滩的方向流去,一直向西通往汾河。水流声汩汩而过,草柳的长势如逢甘露,一个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春天扑面而来。
仰头望去,青苔在斑驳的墙体里桥嫁接南北;年代久远,气势雄浑(我自岿然)。记忆中,我们经常翻过桥两边的护墙,墙两边都有高低不均的土台堆积裹挟,这应该是数百年来岁月给予的恩赐。
土台之上有小道通往桥下,不知是人为开辟还是淘气的我们踩踏久了,便有了路。顺着内墙往下爬,有男有女,是大孩子的顽皮。
偶尔跌倒亲吻春泥的孩子,一不小心又跌进窄处的河道哇哇大哭,泥土的沁香和童稚的欢快都是children最好的礼物。开心的我们一般有两种组团方式,跟随父母的或是独立组队的,无论那种,都有各自的的取乐方式。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他们的嬉笑声如同绕枝的藤蔓,在苍翠的季节琴声袅袅,温暖四溢;这一片古老而满怀生机的土地上光影渐变,一不小心,就穿越了时空。648年前,似乎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年份,历史的沉淀透露出对生命本源的思考。
尘封的记忆,被遗忘的繁华,大夏政权覆灭许久,但“蜀人楚籍”的呼喊却于此时定格。环顾四周,明初的许多移民移徙,大多都以“洪武二年”这种纪年方式加以表达,我们从哪里来的追问也大多止步于此。而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也正源于此处。
这一年,骆氏祖永兴爷父子三人驮着行李和财产从桥上走过,这一走便将父子三人的最后一次相聚定格,此生再无重聚。当他们以疲惫的状态在桥上休憩片刻,当他们望着桥上的龙头(蚣蝮),一定况味凉多。
夏季的时候,如瀑的雨水疯狂而至,这时桥两侧的龙头便会吐出水流(汇入桥下),此时桥下的水流也紧跟着咆哮起来,隆隆如雷。雨后天晴,一个顽皮的天气呼之欲出(便跳了出来);树木葱茏,碧绿的莲蓬上努出一朵朵粉嫩,滋滋的蝉鸣在树影的婆娑里哔啵成响。
东边池塘边一朵朵荷叶将要遭殃,西头芦苇丛中一群熊孩子慌忙逃窜;顶个莲蓬当伞、淌着水从西到东,掏鹌鹑蛋、光着裤腿摸鱼抓虾,熊孩子们的本事各个高超。许多事情,如今时隔多年,记忆的春天在耳畔再次回响,那些人和事渐明渐暗。
这么多年来,每次回家都必然经过豫让桥,但却是,越来越多的时间让回家变得形式化,匆匆来去,无心看“风景”。鹅柳淡黄时,初秋迟暮时,大雪纷飞时,都回去过,都再一次走过这条桥……
回到篇首的小桥流水,记忆中印象深刻的还有盖在小桥上的青石。擦去历史的风尘,碑文拓印依旧斑驳可见。那是我一次无意中的玩耍,时间大概在十六七年之前,一根在泥土上乱画的枝桠,便巧妙撬开了一扇历史的大门,可怜的是在此之后历史依旧沉默着,闷声不响,但它却又在一个少年的心中留下烙印,种下渊源。
忘记是何时,那座被贴上危桥标签的建筑成了隐患,又忘记是何时,这座桥重修后“焕然一新”,连同朝北桥头的地方也多了个进村的牌楼(上纪落村赫然入眼),连同周边的房屋也又一次的翻新了。不过,依旧能够缅怀,依然能够以一坛酝酿多年的记忆来祭奠岁月。
许是桥两侧的龙神庇佑,保佑着四方平安;这样一座古老的桥,饱受战乱,能够在风雨飘摇的数百年里岿然屹立,不得不为桥身的坚固大为惊叹,不得不为百年前的匠人致敬。说到这里,不由想起梁林夫妇,尤是梁思成先生,他对于中国古建的保护,对于中华瑰宝的保护功不可没。
记忆中,明朝建筑现存极少,但是对于山西却不能以此而盖棺定论。一个普通村子,如同隐士般,大隐于市;在马踏猎猎的曾经,在车马入流的如今,那些古老的文明极可能随处擦肩,一不小心便在你心中留下悄然盛开的延续。
我你他长大,离开了这里;它,它们却依然在这里,接受岁月恩礼,时光打磨,默默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成长。
冬天,滑冰的少年,在小河,在荷塘……
(原标题:南通秦蜀、北达幽并;这座桥盛载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