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凉薄人

我此时感到文采就要喷薄而出了,积蓄的感受和故事太多,心里装的麻烦事平常不能倾诉于人的,于此,也未免踌躇不定,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找不到一个称之为绝对安全的角落,人心是粗糙的,那些凹点里都藏着秘密。

秘密自然是不能被说出口的,我手边一杯板蓝根,一杯可乐,颜色相近,功效却不一,一个治病,一个令人兴奋,我在喝下这两样后越发失落了,今天一天只记住了一句话:遂令冷看世间人,照我堪然心不起。我想我们这一类人,大部分不是不愿说吧,而是更在意说了之后的众生反应,人心难测,如若我说了我的悲情事,而你心里却漠然不惊,假意说着安慰的话,转头便往人心窝里捅,那真的是比悲情更悲情了。其实我周身大多数能被我认定为朋友的都不会如此,当然20几年来也出过一两个特殊的,她是厉害的两面三刀,而我是傻白甜。

归根结底是太缺“安全感”了,这是适用于所有事情的三个字,归根结底的自卑作祟,导致每次受到伤害,都是先反思自己的“错”。从小至今,我都未能摆脱此种心态,这也许跟我的家庭教育有关,又也许与我的童年经历有关,也许我已经习惯将所有的不顺都归结于我的家庭与童年,仿佛,这能使我的罪恶感少一点。

当人遇到极其不顺的时候,是无感的,不会哭,也做不出任何反应,我父母离婚了,我内心毫无波澜,上班正常工作着,生活中也正常娱乐着,后期觉得未免冷淡了,想到以后要背负的压力,这才淌了点猫尿,我不能判定我就生性凉薄,就像你的身体被突如其来深深划了一道,当下一秒,神经是不能感应的,而之后,种种的不适,存在你生活的每一刻。突然发觉,疼,是真疼。

20几岁的我失去过爱情,经历过5年朋友的背后插刀,受过社会人士不公的对待,受过冷眼,扛过冷枪,多多缺憾都被“乐观”给幸免了。20几岁的我得知了我的父亲是多么一个恶心的男人,以成年人的方式去分析父母的婚姻,发现尽我之力无法挽救之后,我选择了支持离婚,我作为女儿唯一忍住没做的一步就是帮他们起草“离婚协议”了,要问我亲眼目瞩一段婚姻从破碎走向毁灭的感受,我只想装作一个凉薄之人,面无波澜,像是看透尘世的旁观者。

我的母亲是一个善良且懦弱之人,教育我最多的一个字是“让”,以至于我在来无锡求学前的人生,大多都是在让,与别人交往中都带着一点点的“讨好”,别人抢我东西,我让,别人欺辱我,我忍,别人跟我好,我心生感激,加倍的对人好。自卑又可怜,不敢说自己的诉求,怕被拒绝,也怕被冷落,这种自我灭绝似的讨好姿态令现在的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我庆幸自己在20几岁时自由了,释放了些个性,锻炼了些勇气,而我的母亲因此活了个大半生的悲剧。

大概在我5/6岁之时,我就知道“出轨”两字了,我现在闭起眼睛都能记得那一帧帧清晰的画面,原来,我自小就已学会如何旁观。我的父母应该不知道,小孩子之间也是有高低层次之分的,越是受宠爱多,才越是有底气,不用感受多余的关怀,不用被爷爷奶奶灌输“我妈妈不好”的思想,不用接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的言论,不用亲眼目瞩“捉奸现场”,不用理解什么是害怕失去,喜欢的东西能理所当然的得到,不用去求索,不用被敷衍。

我无法责怪我的父母,他们养我成人,无论如何都让我有了一个正确的三观,让我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以为我被宠爱着,让我自由,让我远离了一场又一场血淋淋的真相,好在他们依旧关爱着我的未来,承诺在我成家前只会给予我更多,会维护我的“颜面”,好在我的父亲还是在意自己为人父的形象,一个近50岁的男人在我面前认错着大哭,我说:我当然希望你们还能好好的,一家三口还是完整的。

自己想来都觉这话有多可笑,话里的意思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懂,我只是希望如此,但对于他所做之事,我也同感伤痛与气愤,我没有说,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他们说“离婚”与我无关,是啊,我成年了,再加上离家许久,生活早已脱离了家庭,他们也做到了为人父母应尽之事,我应该感谢我的母亲,“为我”忍受至今,我不想说关于父亲的具体事情,这让我心生厌恶,也让我羞愧至及,我虽然尝试着去吐露一二,但还是忍避吧,我还是怕,可能是怕爱我之人从此带着有色眼光看我,怕这个社会上依旧有顽固不化之人说三道四吧。

所谓“凉薄”,是有太多没有释放的温暖,在这之前,又有着多重的自我保护,因为爱才会有弱点。如若不被辜负,由此,我也愿拿出我十足的“爱”去爱别人,爱一个人多么美好啊,我会试着规避猜疑、失望和渴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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