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刚刚结束,当时我正在吃饭,我哥就打电话来严肃地说:叔叔带着大表姐来上海看病了,抽时间买点水果去看看她吧。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
大表姐是姑妈的女儿,比我大十多岁,已经快40岁了。后来才知道,她患上了糖尿病,直到6月份才确诊的,因为发现的时间比较晚,由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很严重。她在武汉治疗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连夜从武汉辗转到上海治疗。
下了班,我急匆匆坐上了地铁,顺着叔叔发给我的地址见到了大表姐。我看到大表姐的第一眼都不敢相认,毕竟十多年没见,但是她此时的样貌和我记忆中的简直判若两人。
她穿着白色的T恤,瘦了好多,皮肤暗黄发黑,两只眼睛深陷进去,皱纹已经爬满了额头,她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看到我的第一眼有点惊讶,随后抓住我的手问,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我看到她苍老发白的面孔,心里不是滋味。我说叔叔临走前把地址告诉我了,我就顺着这个地址找到的。大表姐的病情当时还不是很严重,我坐在床边,和她聊了很久。
医生诊断大表姐大概是3、4年前患上的糖尿病,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每天感觉很累,她也没有太在意。后来时间一长,腿开始疼痛。她觉得年轻,身体还不错,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今年6月份,她的腿部已经痛到影响走路,这才开始重视,家人立刻把她送进医院,当天下午她就不能走路了,开始住院,这期间住院大概就有3个月了。病情没有控制好,每天疼得要命,什么药都用过了,不管用。她每天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日整夜被疾病折磨地生不如死。
她说,现在也不知道要住多久的医院,病情能不能得到控制。自从生病之后才明白,其他事情都是小事,生死才是大事。你们年轻人一定要定期做体检,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大表姐的血糖已经很高了,什么都不敢吃,也都不想吃,因为患病,她已经饿到形销骨立,瞬间老了几十岁,身为亲人的我们除了安慰,根本无力缓解她的痛苦。
大表姐年轻时长得非常漂亮,穿着打扮很时尚,在当时可是远近闻名的。到了婚配的年纪,年轻气盛的大表姐谁都没有看上,愣是看上了一个家境很一般的小伙子,当即把这个小伙子领回家了。姑妈说,这个小伙子的确长得很英俊,说活也很圆滑,但绝不能做女婿,强烈反对这门亲事。但是大表姐却非他不嫁,和姑父姑妈闹了很久,无奈,姑父姑妈答应了这门亲事。
婚后,本以为大表姐能过上幸福地生活,哪知道大表姐和婆家不和,经常吵架,最后索性就住到娘家去了。表姐夫看表姐回娘家,竟然收拾行李也住到了丈母娘家。他在姑妈家从来不干活,每天就像客人一样被姑父姑妈伺候着。姑父姑妈对这个女婿十分不满,但是看在表姐的面子上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很快表姐和表姐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本以为还算和睦的家庭能正常的生活,哪知道,表姐夫婚后整日在村中游荡,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后来辗转到江浙一带,开始行窃。慢慢的,他胆子越来越大,偷窃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有一次他在商场作案时被当场抓住,被扭送到当地公安局。由于他作案次数过多,偷盗金额巨大,最终被判处10年尤其徒刑。
从此,大表姐一个人抚养着两个孩子,家境每况愈下。幸好,姑妈的三个女儿感情甚好,二表姐和三表姐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经常接济她们,日子勉强能过。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已年近不惑的大表姐没过几天好日子又被疾病夺取了健康。在医院看到她躺在病床上不断地呻吟,我不禁潸然泪下。
小时候受到伤害,我们都可以依靠在母亲的肩膀哭诉一番,抹干眼泪,我们还能笑出声来;长大之后我们才发现我们是如此孤立无援,我们不敢把实情讲述给父母听,害怕他们担心,我们只能默默吞下所有的苦水。
周国平说: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受得了——只要他不死。的确,有些苦难,就得你一个人受着,谁也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