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炉边谈话
“要知道，现在外送煤气罐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现在只能趁着天然气管道还没有在旧城区铺开，做一笔是一笔……”
靠坐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司马正翻着一本蓝色封皮盖着煤气公司钢印的活页夹。整个客厅虽然很大，但是竟只有一扇透光的小窗户坐落于角落一侧，即使是大白天，客厅也是暗的出奇，司马正坐在窗户的正下方，就着唯一的一处自然光亮看著手上厚厚的一打活页夹。坐在他旁边，一个穿著煤气外送蓝色连身制服带著蓝色遮阳帽的小哥正滔滔不絶的坐在另一侧讲着生意上的事情，即使是在暗处，他的话也足够贯穿全场。
“本地业务不好做，外地业务现在也难，倒是外国现在有了些新贡献……”
“还有，还有，自从中哈天然气管道的事情恢復了之后，运气量又扩大了十几倍，而且现在是当地国企承包业务运作了，已经不是BOT模式那么干，所以我们这边事情真是越做越棘手……”
司马並没有匀出任何时间把眼神移到活页夹开外。
“另外，现在还有消息说，东南那边的天然气集团，也就是海油那边的人也要在这边开展业务，现在有人已经在这边布点了，听说他们的营销方式非常的有特点，电话，网络，展销会，能铺开的基本上都铺开了……”
司马又在这种敘述中翻了几页。
“几天来，广深特別市那边，五丰天然气厂，也就是针对西沙和南沙天然气LNG船运输的，和广西那边的私采户发生了比较大的爭执，据说动了刀枪，打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现在那边还在做善后工作，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去处理……”
“北方倒是还好，基本上整个都在国有气企的控制之下，今年我们公司在华北地区的利润扩大了百分之三十五，只要西北那边管线能拉过来，相信基本盘絶对是可以控制住的，就是现在固定资产折旧不好做，西北那边……”
这位煤气小哥的声音隨着司马关上活页夹后立刻停了下来。
“你这就看完了？”
隨后，他只看到了司马的一个白眼，以及一句略显戏謔的话。
“我早就摸过整个房子了，他们没有装窃听器，你说这么多黑话干嘛，累不累。”
然后，两个略显无奈又有些尷尬的对望持续了几秒。
“你怎么不早说啊，娘的个鬼害我说的这么纠结。”煤气小哥一把把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拿着帽子狠扇了几下风，确认自己没有烧糊涂，“哎哟我去，这黑话真是难说，这名词表到底谁编的，真是够有创意的，你早点说他们没搞窃听的话就直接说了，妈耶真是搞死我了。”
抱怨了几句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並没有得到同情的回应，面前的司马又打开了活页夹，完全遗忘了这个事情一般。想到自己这样也挺没趣的，他停止了之前的话题，转而打量起了整个客厅了起来。
“咳咳……嗯，他们给你安排了这么个位置住着？”
“嗯。”
“这客厅怎么就一扇透气的窗户？户型结构也太差了吧，白天都这么暗。”
“嗯。”
“你会说点別的吗？”
“我看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和別人聊天。”
隨后又是一段尷尬的对望。
“行行行……你看完了我们这边就可以收工了。”煤气小哥站起身来，戴上了手边的遮阳帽，左右调整了一下确认已经戴好，“內参是不能留着的，你看完了必须给我，你知道规矩吧。”
“知道，拿去吧。”
收起递过来的活页夹，他径直走向了玄关，扛起了放在大门口的煤气坛，隨后突然又记起了什么一般，单手把煤气坛控制在肩膀上保持平衡，右手在挎包里掏了一会，隨后一个带著煤气公司广告的深红色信封在无数过期发票的伴隨中在客厅的空中走了一个拋物綫。
“这个月的煤气费，电话在信封上，有事情记得打內线。”
目送此人离去之后，司马拿起落在茶几上的信封，刚掂量了一会儿，他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
“君剑这个该死的乌鸦嘴，钱越来越少了，別真是被贪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