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日,便到了穿胸国。
唐敖因闻此国国民胸前有一大洞,贯穿至后背,便向多九公请教。
多九公道:这穿胸国原本世上所无,奈何近来悍妇盛行,动辄对其夫暴打捶胸,致其胸口溃烂,久治不愈,渐渐竟成大洞。久而久之,穿胸之人皆聚集至此,渐成一国。唐兄如有兴致,老夫可奉陪上岸一观。
于是,二人连同林之洋一起登岸。
只见路边椰树成林,红叶成花,与中原景致大不相同,乃一派热带风光。
行不多时,但见一人以手捂胸,眉头紧蹙,佝偻着背,缓步前行。
再往前走,连遇几人,皆是如此。
唐敖奇怪道:为何这些人俱是愁眉苦脸?
林之洋道:俺知道了。他们因为胸前烂了一个大窟窿,疼痛难忍,因此一个个都作此模样,敢问九公,是也不是?
多九公笑道:“林兄此番猜测却是不谬。这穿胸国人,虽然胸前久已溃烂,然疼痛之感尚存,倘若身子稍微动一动,便疼痛钻心,因此脸上总不见笑脸。”
林之洋道:“悍妇竟厉害至如此!”
唐敖道:“也是世风日下得紧。不过我看他们如此模样,倒有些西施捧心的意思。”
林之洋道:“什么西施东施,如今烈日炎炎,俺是衣衫尽湿!不如我们先找个茶馆,让俺痛饮几大碗。”
于是三人继续前行,进得城门。
但见路旁高楼林立,路上人来人往,其繁华程度不亚于中原。
三人进到一家饭馆,捡幽静偏僻处坐了。刚坐下,一个店小二捂着胸口上前招呼。
林之洋道:“小二,把你们的好茶上一壶,俺们好先解渴。”
小二道:本处并不产茶叶,因此没有茶水,只有素净的热水,倘若几位能饮得咖啡,小的便上一壶来。
三人听闻,却不知所谓咖啡为何物,只是面面相觑。
唐敖问道:不知所谓咖啡,竟是何物?
小二答道:咖啡长于树上,名曰可可树。待其成熟,将其研磨成粉,以沸水冲之,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只是其味清苦,有人偏无法忍受。
唐敖对多九公道:听来却像茶水一般。既是本地产物,我们何妨尝尝,也图个新鲜。
多九公点头称是。
林之洋已急不可耐:“管他什么,能解渴便罢。快拿上来,俺嗓子冒烟哩!”
小二却是不急,问道:不知诸位是要冰的还是热的?
“冰的罢。”林之洋说道,又将唐多二人望了一眼,二人把头点了一点,小二于是下去准备了。
不多时,小二端着一个盘子来到三人桌前。盘子上放了一个琉璃壶,边上围着三个小碟子,碟子上三个茶碗,茶碗边上有一个小纸包。然后一一放在各人面前,道了声“慢用”,便下去了。
三人将壶中饮品各倒入碗中,只见如同碗中黑漆漆如药物一般,唐敖和多九公见状,却不敢下口。
正疑惑间,林之洋却早等不及,端起杯子便往嘴里灌,只觉一股苦涩,直入心脾。
“呸呸呸!”林之洋将口中残留的一点液体吐出来,“这什么东西,竟然比药还苦?!”
唐敖和多九公见状,微微抿了一口,也俱皱着眉头,只觉苦不堪言。
“这厮,只怕是看俺们是外国人,故意拿药来糊弄我们。俺非要跟他理论理论!”林之洋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多九公一把拉住:“林兄性子也忒急了,我们不妨先看看其他人是甚形状。”
三人偷偷把眼朝周围觑了一觑,只见各人如同品茗一般,俱是怡然自得。
三人正左顾右盼时,无意中瞥见邻座一妇人,眼睛不时望向这边,似有意开口,却又不知为何迟疑。
见唐敖三人也望着自己,妇人便起身朝这边走来,先深深道了万福,然后道:“不知三位大贤可是来自天朝?”
唐敖道:“正是。不知大姐有何指教?”
“大,大姐?”妇女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略带尴尬说道:“婢子姓卓,年方二七,乃天朝长安人士。适才听几位口音,倒像我朝广东人士,因此心间疑惑,不意果然如此。”
唐敖道:“原来大姐是京城人士,失敬了。请问大姐,我们喝的这咖啡,为何这般味苦?”
那卓大姐莞尔笑道:“炎热地带有木名为可可,将其果实,研磨成粉,即为咖啡,有醒脑提神之功效,就如我天朝茶叶一般。有人怕其苦,可辅以牛奶,糖等同饮;亦人有爱它清苦,什么也不加。若习惯了此味,不但不觉其苦,还能品出余味香甜哩。”
说罢,撕开小碟中纸袋,将其中白糖倒入三人杯中,又用调羹搅了一搅,请三人再饮。
唐敖再次饮了一口,果然不似前番苦涩,再仔细回味,确有丝丝甜意。
饮罢,唐敖问那卓大姐道:“敢问大姐,既是我天朝人士,何故到得此间?看大姐胸前成洞,莫不是被夫家暴打,以致如此?”
这不问还罢,一问倒问得那卓大姐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婢子在长安时,本以修板子为生,与男友二人奴修板来他测试,恩爱异常。男友闲时常开玩笑,要捶婢子胸口,婢子知他只是胡说,所以并不在意。谁知某日胸前竟然溃烂,疼痛难忍,多方延请名医亦未能治愈。一日早起,竟不觉到得此地,胸前已然溃烂成洞,疼痛难忍。然而更令婢子心痛的是孤身在外,远离家乡亲人。只是究竟是怎样到此地的,婢子也无从得知。婢子生性愚钝,到得陌生地域,连东南西北都难以分辨,因此欲要回乡,竟是遥遥无期。那日,婢子夜得一梦,一道姑模样的人告知婢子,近日有天朝人士来此,可将婢子带回。因此婢子每每留意,今日果遇见几位恩人,如能将婢子带回我,便如婢子再生父母。”
说罢,又朝唐敖三人拜了三拜。
唐敖听了,便道:“大姐快别说这话,我们不过举手之劳,既能全大姐回乡之愿,何乐而不为?”多林二人俱点头称是。
林之洋道:“海上风大浪大,且船上物资有限,俱是粗茶淡饭。俺们常年出海,不以为意,只怕委屈了大姐。”
卓大姐听了林之洋的话,不禁喜上眉梢:“承蒙恩人不嫌婢子碍事,婢子怎好吹毛求疵,只求早日还家,不敢再有要求。”
林之洋道:“适才听大姐说自己会修板子,俺们船上也常有板子被蠹虫蛀坏,被海水蚀烂的,烦大姐闲暇之余帮俺们修一修,俺们对大姐也是心存感激的。”
卓大姐不禁莞尔道:“这位大哥怕是不知,我这板子不是那板子,我这是电路板,又称PCB ,不是船上用的那木板。”
林之洋心里不快,嘟囔道:“大姐莫不是吝教,却说些什么这板子不是那板子这样让人闹不明白的话。”
说得那卓大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口中只道“不敢”。
多九公见状,连忙说道:“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走罢。”
于是四人向船上走去。
Sister周末在家闲着没事,于是在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镜花缘》,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随手一翻,竟看到这些文字,不禁吃了一惊。
这卓大姐,不会就是小卓吧?Sister 心想。
Sister 把书又往回翻了一下,确定自己眼睛没问题,书里明明白白就是那样写的。
这也太离奇了吧?莫非小卓没有去泰国,而是去了穿胸国?
只是,这穿胸国摆明了是作者虚构的地名,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所以是谁把这一段写上去的呢?
Sister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同事阿梅发来微信:“灵芝,在吗?”
“我记得你好像跟小卓有共同的朋友,对吧?”
“哦,怎么了?”
比sister低一届的一个叫端木的学弟和小卓曾经在同一家公司,后来小卓辞职进入现在的公司。据Sister所知,端木似乎也一直爱慕着小卓。
“能问问他看能联系上小卓吗?”
“怎么?还没联系上小卓吗?”
“没有。北京那边过两天要去协助测试,想看她能不能赶回来,结果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真让人着急。”
什么啊?Sister心想,这小卓也太不靠谱了!
但是Sister并没有告诉她关于穿胸国的事,因为这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Sister立刻联系了端木,但他说也跟小卓联系了好久,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Sister顿时觉得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下回预告:
Sister的预言变成了现实,小卓穿越到二次元中的穿胸国,而豪仔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经历着这一切的Sister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敬请期待下一章:《办公室奇谭(4)――神奇的预言》
办公室奇谭(2)――失踪的小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