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眼泪
大多数我这个年代的人还记得那句话吧:"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让你留在离心脏最近的距离"。2015年12月,我亲身示范了这句话,我把最爱的人的名字,刻在一枚小小的封堵器上,送进我的心房,从此,你以爱与伤疤的名义,永远在我心中,跟着我的呼吸,直到停止心跳。
2015年,我在韩国高丽大学读硕士课程第二学期。12月2日凌晨,我再次凌晨心脏疼醒。我一个人在黑暗狭小的房间听着剧烈的心跳的声音。已经一个多月了,总是在凌晨心脏疼醒。那天除了疼痛,还伴随一丝丝恐惧。心脏好像要从胸腔冲出来爆炸。我的脑中闪过王小波,和他抓墙留下的痕迹。
我打开qq,这个点只有美国人才醒着吧。我和留学美国的好友说我的情况。他说会联系他在韩国的表妹。我说暂时不用,等我要是突然没信了再说,并把家里地址写给他。聊天一定程度缓解了我的紧张。
在那之前,我常常开着灯睡觉。有几个语言学校的朋友,他们每天会路过我家楼下。我让他们留意我房间的灯,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对自己的心脏有一定的担忧。那天因为有在中国的经验,觉得夜里就医都是急诊,也看不到医生,所以我挺到早上八点,自己走到离家一站地的高丽大学医院。
到医院,刚开口说明情况,我就被安排住院。我经历了颇像韩剧《急诊男女》的场景。医生详细问了我的情况,进行了各种检查。2014年我在国内诊断出过一次心肌缺血,但当时并没有太留意。经诊断,我的病术名叫“房间隔缺损”,左右心房间先天有15~20mm的洞。正常人的左右心房本是隔开的,好血液和坏血液互相不流通。
我当时的情况是,左边的血液通过缺损的洞口流到右边,右心房已增大,压迫了肺部。轻则引起呼吸困难,重则引起昏厥。必须手术,越早越好。拖下去会严重到无法手术。“手术经大腿静脉插管,将镍钛合金的封堵器夹在房间隔缺损处,闭合房间隔缺损达到治疗目的。”
以前每次我说心脏疼的时候,大家都不太在意。两颗心房,像是一半快乐,一半悲伤,本该相安无事,却搅在一起。没有直系亲属签名,医院根本不允许我离开半步。我记得我当时哭着给语言学校的班主任打电话,请求她的帮助。妈妈和老公第二天赶到韩国。当天晚上是当时在LG公司上班的季哥(注:女生)跋山涉水来陪护我一宿。
经过了一些列检查,包括内视镜,确定了手术的日期。手术前四小时听医生讲风险时,我还是狠狠地怕了一会儿。死亡,心肺功能暂停,封堵器脱落,心脏积水,伤口大出血,血管堵塞爆裂,心脏支架...那些字眼无限放大映入我的眼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