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说，第一次看到小谢的男朋友是在一个下雨天。那时候他正撑着伞往日暮里车站走，天上正下着不大不小的雨，脚下的柏油马路好像一条深色的长舌头，一直伸到日暮里车站。他就是在看舌头似的路上，遇到了小谢和她的男朋友。
那时的小谢背着黑色的书包，浅蓝色的连衣裙配上一双白鞋。进了水的鞋子踩在舌头似的地上，发出了啪唧啪唧的滑稽声响。她看见小谢费力的撑着一把大伞，而她的男朋友就走在她身旁，左手拿着一个人橘子，右手也拿着一个橘子，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长得好像一只蚂蚱。“从此以后我叫他蚂蚱男好了。”周先生在心里如是说道。那天，只有小谢跟周先生打了招呼。
第二天见到小谢，是在公寓的天台上。周先生拿着晾干的袜子，看见小谢正依着防护栏喝闷酒。
小谢说，她的男朋友对她并不好。他多疑，易怒，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昨天就因为让他帮忙拿了两个橘子，他就一直闹情绪，还说今天要“休腕”。
周先生望着小谢欲哭的双眸，不禁联想起来她男朋友在公园啃食青草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小谢问周先生。周先生只能耸耸肩，说：“或许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必为了这样的男人把自己这么的不成人形？你看看你自己的脚。”听了这句话，小谢下意识的低头看像了自己的脚。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变成了脚蹼。是的，她备受感情的折磨，已经渐渐失去了人的形状。“不过这样子也挺好，游泳快”周先生如是安慰小谢。
后来，周先生就好久没看到小谢。他听别人说，小谢跟她男友分手了。直到最后，警察上门来找小谢时，周先生才发现，小谢早已经变成了长着脚蹼的平底锅，就那么躺在床上。
周先生说，他替小谢这个姑娘惋惜，尤其是他看见在公园啃食青草的男人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