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来的是一辆吉普车。他将她推到院里,要上车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这种犹豫没有持续太久。
“我抱你上车,轮椅放在后面。”
她同样也在犹疑,她看着皮带抵近她的眼睛,双手顺从地从扶手上抬起。他略微下蹲,轻轻咳嗽了一声,靠近她的身体,将她的双手搭在肩头,抄手绕过她的双腿,托住后背,轻轻地将她抱起。她贴着他的胸膛,大脑里有一瞬间空白。除了父亲,这些年来,她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靠近过一个男人。他的军绿衬衣上有着炙热的汗味,带着腥气,她体内突然又升起那小小的刺痛感。
他将她轻轻放在副驾,她的重量在他手上消失的时候,他的衣衫上沾湿了一片汗渍。他关上车门,在炙热的空气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提起轮椅放进后备厢。他记那天热得出奇。
她坐在车上,看着操控台上的车辆通行证,上面印着大大的政府红章。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种陌生的未知在她面前展现出来。
他上车,侧脸看了看她,指了指右手边的安全带,“系一下安全带,最近查得严。”她拉出那条长长的黑色带子,始终没有找到可以扣住的地方,脸憋得通红。他终于伸过手来,拉住她的安全带,轻轻帮她扣上。她没觉得得救,而是更深的沉溺。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他推着她从地下车库进入电梯时,她尽量使自己不低下头去。当电梯快要关闭时,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人跑了进来,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毫无顾忌地表达出对于他们的好奇。从地下二层到一楼,电梯的空间始终处于一种密闭而窒息的状态。从电梯出来,她再次感受到那种从海底浮出水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