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这种矫情的文字了。因为我一直觉得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谈爱情真的是太尼玛不知羞耻。这一次则是为了T小姐。
T小姐与我,是相识了12年的老铁,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篇文章里学到了把故事的女主角用某小姐来代替的方式,只是觉得这个称呼于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一来这货确实是个够fashion的主儿,另一方面,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这丫头真的有股与生俱来的小姐气质。当然,我说的是千金小姐——而且是特别敢作的那种。我以为这很有可能跟她留了二十多年的短发有关,我一直觉得一头短发且脸庞精致的女孩儿一定都是个特别狂野的人,最起码要与那种万人空巷温文尔雅的长发女子是不同的。而T小姐确实就是这种人了,这种肯定的判断是从她张开嘴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开始的,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内心期待着,她会不会有一天变成邪教头目,这种人若放在民国时代,一定是一手扛着反对军阀的大旗,一手拎着横幅一角,冲在示威游行最前排的人。
果然,T小姐到底是捅了篓子。
那时候正值高三,她与她的S姓男友在食堂互相喂饭的时候被学生科主任逮了个正着。我的高中,在我的城市,有一个很出名的绰号——十三监狱。那个时候早恋被发现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了不得到什么地步呢?我记得当时有一期报纸还特意报道了这次“喂饭门”,T小姐和她的S姓男友也因此被双双开除学籍,而我也没有想到她会以如此这般声名大噪的方式离开这里,并且结束了与其S姓男友的恋人关系。后来t小姐去了市郊的一所普高,和她的闺蜜在一场又一场撕逼中度过了余下的高中时光。也结识了之后交往了将近八年的Y姓男友。跟抗战的时间一样长。
如今毕业已经两年多,T小姐并没有如我所愿成为某组织的头目,也没有出现在任何警方的通缉名单中,反而是安安稳稳的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在传统行业中从事着最安逸也是最消磨人的工作。我已经知道无论学生时代是多么混世的一个魔头,最后在生活面前,还是要委曲求全,更何况是守着相恋了这么久的男友。我也知道T小姐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甘的,我们不止一次谈过这个问题,每次也都慷慨激昂,畅想着去大城市拼个头破血流,仿佛两个战争时期即将参加革命的少年,又或是,好像在你来我往的文字中,已经实现了人生的终极梦想,每天过上了火花银树的日子。然而这又像是一针带有口令的麻醉剂一样,随着她的一句“我舍不得他”出现在屏幕之中时,一切“白日梦”瞬间化为泡影。是的,这八年来,Y姓男友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她的全世界。
可是前几天,T小姐突然告诉我,她的男朋友出轨了。
我当然知道这对T小姐意味着什么。
而我听到此事的第一种感觉,竟是恐惧。恐惧到我不敢想象此时此刻,爬向T小姐那张精致脸庞的,是哪一种表情。
“操他妈!” 我脱口而出。
其实我与他俩是打过许多交道的,在我单身以后,T小姐为了不让我周末闲着胡思乱想,隔三差五的就拉着我出去当个电灯泡。(当然,那段时间我经常会被这些好心的人以这种方式邀请出去,比如Mr.Rabbit和Mr.Sonic)这种结果并非不在我的预料当中。毕竟最近身边分分合合的太多,要么就是修成正果,要么就是一拍两散。而我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是后者。
但是T小姐与我不同。T小姐在感情上是一个用力过猛的人。她用力的爱着Y姓男友,用力的将这种爱填满自己所有的生活,她无时不刻不在期待着有一天,Y姓男友能够张灯结彩的将她迎娶进门,从此一起邂逅人间烟火,以为这冗长的八年便是一辈子的缩影。然而这只是T小姐心中,爱情最“标准”的归宿。而此刻的我,隔着屏幕都听到了心死的声音。
在不清楚真实的标准时,越用力就会越让人觉得可笑。
我要的不过是一纸契约,你耗尽了我八年青春给了我这个答案。
然而就算你给了我一巴掌,我却还想要问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此后的每一天里,T小姐总会在问我在干嘛,尤其是一到了晚上,我的微信总会跟炸了锅一样,“完了完了,那股子劲儿又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以及每一天的早上,“胸闷,胸闷,好难受!”,亦或者,“飞,我想哭,好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我知道T小姐是有多么不安,不管是任何原因,她终归是失恋了。而一个失恋者,最难受的时间,大概都是在晚上临睡觉前,以及每天早上醒来的一瞬间。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有的人甚至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比如这位T小姐。
我是不愿意看她如此难受的。我试着安慰她,我在手机上码了一行“没事儿,不就失去了个人嘛,以后还有更好的!”,然而最后我还是删掉了这句话。因为失恋这件事,对当事人来说,并不只是等同于失去一个人而已。而且他们也并不会关心以后到底会怎样,他们担心的是今天,是此时此刻,我该怎样度过。
于是我说:“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感受,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自始至终我一直没有说过诸如“别伤心了”、“别难受啦”之类的话,因为我知道,即便是有人告诉你一千中走出失恋的方法,最后你还是要一秒一秒的等时间。就像是被判了刑一样,只是每个人并不知道这刑罚到底是多久,而这才是最恐怖的。
你走不出来,你就永远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哪怕是再次心动的瞬间,也会感到心有余悸。
我知道这种感觉。
我很自然且平静的想起了我失恋那会儿。我其实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在那个时候选择离开的,并且异常坚决。因为那个时候我由于一些别的事情,压力也是特别大。我试过很多挽回的方法,我甚至带她去看了我最爱的周杰伦的演唱会,然而这绝对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我那时候还是充满幻想的吧,在每一个翻来覆去的夜里,我都会陷入焦虑,我害怕。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后来我试着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沉迷打球,试着健身,在家里不断的练;我试着让自己忙起来,一行又一行的敲着代码;我试着看书,一本接一本的看,我重新刷了一遍余华的《活着》,看了好多并没有营养的鸡汤。然而我依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是被人用匕首划开了手腕,放空了身体里所有的鲜血一样——“你走了,此座城市就是拔掉牙齿的牙床,舔时痛,不舔时空荡。”
我问我的一个朋友,我说为什么我已经把精力投入到别的东西上,可还是不会感到快乐。而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天,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您开悟前每天都做什么?
老和尚:挑水,劈柴,做饭。
小和尚:开悟后呢?
老和尚:挑水,劈柴,做饭。
小和尚:那开悟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改变啊?
老和尚:开悟前,我挑水的时候想劈柴,劈柴的时候想做饭。开悟后,我挑水的时候想挑水,劈柴的时候想劈柴,做饭的时候想做饭。
我听完故事的一瞬间整个人是懵逼的,我说:你麻痹,你他妈还能讲出这种故事??
但这的确是个好故事。而我也真的要感谢在那段时间一直关心我的大学老师,学长,感谢每个周末都带我玩的好朋友们,以及我回到家一眼就看出我失恋的母亲大人。
现在,我已经养成了健身看书的好习惯,我会因为看到肌肉越来越有泵感而开心;我换了份工作,工资也比以前翻了不止一倍,也有了周末;而且我也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会有一堆,一大堆特别好的朋友陪着我。
“潘多拉之盒的可怕之处,在于打开了就无法再关上,她要我提醒你故事的结局,当所有全部结束,悲剧已然发生,潘多拉之盒中还留有最后一样东西——希望。”
对的,希望。这是一段出于《疑犯追踪》里的台词,我记下了。
我知道我在变得更好了,我相信我再次遇到的那个人,也是更好的。 我想起了钱钟书先生的那句话“夫妻吵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战争,就像一把剪子的两叶刀片,你看它们相互砍来杀去,但绝不会伤到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后竟相安无事。”这样一个人终究是会要出现的。
所以,T小姐,你看到了吗,你以后也会是这般模样,而且会比我好。
我曾经问过T小姐:“你还会原谅他么?”
她隔了一会,说了一句:“这辈子都不会了。”
我相信她不是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可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我知道T小姐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对了,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那个小三的长相,真的有一种满脸长屌毛的感觉。
我最美丽的T小姐,我想告诉你的是,世上失恋的人有一大把,大家都好好活着。虽然放下会很艰难,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自己,毕竟经历了二十多年,不是为了遇见一个让你糟襟自己的人。感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还不至于是全部,你以为你的天塌了,其实只是你没站稳。
你还有我,我们。我们会一起帮你撑着。
而我也会与你一样,发疯似的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要记录下这个时间,2017年10月22日17点20分,这一刻我知道,美好未来在向我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