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只要看到买烧饼的,都要停下来,买上一个吃一吃,香香的芝麻,外脆内嫩,面粉的香和着甜甜的馅,吃得芝麻掉掉的,那种感觉,真的是人间美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吃烧饼。尤其喜欢,用碳火炉炕的那种。
儿时的我,是吃着烧饼长大的。只要家里熬猪油,我就知道第二天早上,肯定有烧饼吃,刚熬好的猪油,在锅里撒上葱和姜,油锅里撕拉撕拉的冒着香味,一条巷子都能闻到浓浓的油香味。母亲每次把熬好的猪油,用大碗盛好,待到第二天早上就会结成白白的油块,煮面条的时候,用筷子挑上一筷头子,那个面条香得不得了,每次我都连汤喝下去。而最令我开心的是,熬好猪油的油渣,可以去加工烧饼。
母亲前一天晚上把油渣切成小碎块,用袋子装好,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起床,母亲就把烧饼做好,放在桌上。刚出炉的烧饼,母亲都是用废旧的作业纸垫着,一路用手捧着拿回家,这样烧饼不容易软。馋猫鼻子尖,赖床的我,一骨碌爬起来,吃着母亲熬好的大米粥,啃着油渣烧饼,美好的一天,从香香的烧饼开始了。儿时记忆中的烧饼,特殊的油渣香,至今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美味。
熟知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吃烧饼。办公室的同事,隔三差五从老街的巷口买烧饼,都会给我带一个。看着我百吃不腻的模样,同事都很诧异,明明肚子不饿,可看到烧饼,我还是忍不住咬上两口。现在的烧饼大多数都是用烤箱烤的,口味也较以前丰富,口感也比之前的香酥,想吃随时可以买到。可我一直惦念儿时的油渣烧饼,满嘴的芝麻香,咸咸的油渣香。
老想着,老家巷口电线杆旁的烧饼炉。一对中年夫妇,每天清晨,准时出摊,发酵好的面,炒好的芝麻,切好的葱,细细的白砂糖,切碎的猪油渣,黄灿灿的酥油,装在各色的盆罐子里,一字排开。女子把发好的面,揪成差不多大小的面团,在里面塞上馅和酥油,男子擀面,擀面棒在他手中,娴熟地滚着,压着,圆的是甜馅的,长的是油渣香葱的,撒上芝麻,刷上油水,烧得火红的碳炉,男子把烧饼一张张贴在炉壁上,赤手空拳的,速度极快,儿时的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双手,不烫吗?
我总会让多撒点芝麻,多放点酥油,捧着刚出炉的烧饼,边走边吃,就这么干吃,越嚼越香,往往还没走出巷子,烧饼就被我啃掉了。轻轻拍拍嘴巴上的芝麻,弹弹衣服上的饼屑子,真的是好满足。
上了初中,长身体的时候,每次上完早上第一节课,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学校门口的烧饼,成了我唯一的美食,课间十分钟时间,买烧饼,吃烧饼。上课的时候,偶一低头,发现胸口衣服上粘的芝麻,用手捏起,舔到嘴巴里,意外的美味,分外的香,整整一节课嘴巴都是香的。这节课,也过得异常愉快。
最近,小区门口,多了一个卖早点的小摊,惊喜地发现,居然有碳炉炕的烧饼卖,只有两种口味,甜芝麻的,葱香的。摆摊的是一对老夫妇,老爷爷一个人管烧饼炉,老奶奶炸油条和麻团。开张第一天,我买了一个甜芝麻烧饼,刚出炉的,热乎乎的,老爷爷用纸袋帮我装好。我把烧饼从纸袋拿出来,放在纸袋上面,捧在手上,老爷爷笑着说:“闺女,是不是经常买烧饼吃啊!”我一脸诧异!和老爷爷相视一笑,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烧饼,成了我记忆中无法忘怀的食物。在那个时代,撒上芝麻的烧饼,有着无限的诱惑。怀念,母亲捧着刚出炉的油渣烧饼,轻轻唤着我的乳名,满屋萦绕的芝麻香,和着大米粥的香,慢慢酿成儿时回忆中特别的味道。
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异样的情结。女儿也喜欢吃烧饼,每个周末的早晨,我都会买上两个烧饼,赖床的小丫头,闻着客厅里飘来的香味。边刷牙边咕噜着:“妈,烧饼配白粥!绝配哦!”阳光照进来,暖暖的,冬日的周末,一对母女头靠着头,啃着烧饼,一张大大的纸上,掉满了饼屑,吃到最后把纸卷起来,轻轻拍拍,张开嘴巴,别有滋味。
烧饼的故事,似乎永远也讲不完。每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路边小巷有卖烧饼的小摊,我都会买上一个尝尝。在异乡,吃着烧饼,看着陌生的行人,行色匆匆,总会想起家乡的烧饼摊,想起熟悉的口音,亲切的面孔,尽管吃的不是家乡的烧饼,可也能慰藉一颗眷念的心。
想起了一句歌词,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了你。对烧饼的喜爱,有点近乎于痴迷,有时候,不吃,光看着香香的烧饼从烤炉里取出来,就感觉特别满足。烧饼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油渣烧饼成了儿时最诱人的点心。香香的烧饼,总能撩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段时光,成了流淌岁月中最绮丽的回忆。
烧饼与我之间的情愫,就像萦绕心间的芝麻香,呼吸之间都有一份小欢喜。这样的欢喜,成了我一生解不开的情结,化不开的情缘。我庆幸,此生与烧饼拥有这段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