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shiren -
《生活瞬间》系列
似乎大环境不好，人的心态会变差，身边的朋友都这样，特别是他。
这些天，和他总是说不上三句。问他，他又没啥。问家里，也说没啥。他一个人，还能问哪，可能是工作，但工作是红线，我们彼此默契，没人提。
他说工作只是导火索。我也没问，他自己说的，我只能顺着说。
他说，原本有个项目，算得上烂尾，后来公司安排给他。
他看我不作声，寻着自己刚才的话又说：“我本来也不想接，那公司也没人接了，谁会接啊？”
我本想说，那关你屁事，想了想，这关我屁事。
他想了一会继续说：“谁料到我还做起来一些，虽算不上很大的成绩，但也算把基础打牢固了。”
我说，那你很不错。
他很高兴，我也知道他会高兴。但他的脸很快又丧下来，我知道他又回到了他的故事里。
我们在一家阳光下的咖啡馆里，晦暗的室内都感觉得到光照的温度。周围算不上安静，也算不了嘈杂，他趁着一口咖啡的功夫，向四周张望一会，随后向我倾着身子。
他压低声音说：“你猜怎么着？”
他还卖关子。我看一眼杯中的咖啡，还剩一半，我是一杯冰美式，他的一杯拿铁，还是彩色的。倒方便我分清层次，我比他的还少一层，于是拿起来又啄了一口。这下只有他的一半了。
他一下警惕起来，赶紧说道：“功劳被原负责人拿去了。”
听完，我不自觉又去拿咖啡。
他问我干嘛呢，我下意识说口渴，其实我应该说喝咖啡，后悔来不及了。他说是他在说。拗不过他，我把手收回来。
他拦着咖啡，半晌没讲话。我也急了，说：你说呀。
主要是我见他的手碰着我吸管了。
他问我说什么。我想他也是下意识，他也该后悔。我又看了一眼吸管：不，他还该死。
他说该我说了。
“我说什么？”我又看了一眼美式，他还拦着。
他说：“我功劳被抢了……”
我有些焦灼，以至于心里开始想烂梗了，我想：你没事吧，没事别拦美式啊。真该死。
我说：“那咋办。”
我也不是真问他，但我也确实不知道该咋办，我连眼前被他拦着咖啡都解决不了，我能解决什么问题。我是这么考虑的。
他一下把手缩了回去，身体向后靠去，似乎思绪已经沉下去了，我不打扰他，我去拿冰美式。
他对我的举动没察觉，两根手指在下巴底下比划，他动一下，我的吸管动一下，很是默契。
他突然喊起来：“不对啊。”
我忙把美式放下，太突然、太用力，以至于溅了一些，不知道溅哪里了，反正他手上虎口处有点。
“你怎么喝完了？”他显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虎口。
我说：“还有一口。”
我也不敢举杯子说，我就用下巴示意他。谁料到他第一时间没往我杯子看，却看到自己虎口去了。
他问我是不是这一口。他指的他的虎口。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你快说啊。
他显然不知道说到哪了，我也不知道。于是我俩一下笑了。
他收了收笑容，说：“每次和你聊个天，都没个正经。”
我问他谁不正经，他说脑不正经，我知道他想说老不正经，但他的幽默水平也就停留在这里了。还不如没事拦美式。
我说：“和你聊正经的多了去了，缺我一个么。”
我想，他能和我面对面说这事，此前一定在更多地方，说过更多次了。我甚至感觉，他现在的讲述，带着某些表演的成分。
他似乎被我说中了，也啄了一口“彩虹”。
我说：“下次别接就好了。”
他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下次。
我说，一会请我吃个饭吗？
他说：下次吧。
文 字 © / 浇玫的诗人
摄 影 © / 来杯冰乌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