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满月之夜白鲸现》的一点小感想
亲爱的大人,
展信安。你的来信和礼物《满月之夜白鲸现》我已经收到,谢谢你。原谅我没有亲笔写下回信,追究缘由一是因为字不如你的好,心有羞愧,二是没有恰当的回礼。
我认同礼物不必等着节日送,随喜送就好,为了节日而送礼总觉得生硬,有种被迫的感觉,这种不情愿破坏了送礼的美好心情,而且还会有不小心错过了节日的风险,所以按照节日的步子送礼物很不适合我的角色设定。但这也只是属于一部分人的想法吧,那些趁着节日互相为对方准备礼物的情谊其实也很不错,他们对节日有期盼,明白那天能接受又给予,做得好没准能产生一种”感情交流“的庄重仪式感呢。就像结婚时交换戒指那样。
如果他日在人生的游历路上,遇见“那支碰掉了我帽子的树枝”,我一定带回来送给你。
《满月之夜白鲸现》,这个书名很美,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白鲸是什么?看完书我还是不明白。书里只提到一只贪吃的黑猫,名叫萨姆赫尔,一种画布的尺寸,原来画布尺寸也有名字吗,不知其他尺寸叫什么名字?百度了却百度不出来,小尺寸的画布真的有一个叫“萨姆赫尔”的名字吗?还有一只“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凶狠恶狗。此外在没其他疑似白鲸的生物,因此我猜测,这白鲸是一个象征。
白鲸,我原先猜测它代表着某种圣洁的美好,但刚好相反,它寓意的其实是沉在深海的罪与欲,神秘而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果我看过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一定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本书里充斥着一种寂静的力量,森林、湖边、月光,有个人在想自己的人生,想那些不幸,束缚,生命的意义。他认为生命没有意义,最大的幸福是健康的吃饭和听莫扎特而已。我所说的寂静的力量可能是里头传给我一种虚无主义的气息。
书里有且只有三个角色,鲤鱼、香橙、健(你知道我在说哪三位吧,虽然我给他们起了平易近人的昵称)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切实贯彻了虚无主义的主张——他们幸福得不饱满、很轻薄、太绝对,这种感觉推动着他们走到了危险的悬崖前,时时凝视着深渊。
这是危险的月光之下的世界。
你说因为我时常提及死亡和自杀的话题,所以才想到送这本书给我,但愿不是我身上同样传出了那种月光的虚无气息,让你给捕捉到了。你知道,从我们的生命开始,生和死的本能就开始了某种博弈,我们活着只因生之欲以百战百胜的状态压制住了死之欲而已。对于生死,就像日月一样,人迟早要认识吧,我甚至认为,如果能认识他们,将会得到大大的祝福,会接受到上帝的礼物。我还认为有那么两类人,一类人首先认识了生的虚无,更接受死,他们是月光国的居民,灵魂在午夜里独自游荡,孤独冰冷是他们最大的特色。另一类人认识了死的可怕,认可了生,他们是太阳之国的居民,但太阳之国有两种居民,一种是因为怕而在想在阳光下避难的难民,一种是认识到“爱”的合法公民。死亡就像白鲸,在满月的夜晚可能会飞跃而出,所以月光国的居民更容易看见它。实际上我看这本书的时候,我也想起了一个人,可是我绝不会把这本书推荐给他看,因为他看着就像极了月光国的居民。
我原先以为,那些虚无主义的家伙,将永远活在无法感受爱的地域里,无论怎么呼吁爱的好都是徒劳,就像那香橙和健一样,前者会因为拥有爱而死,后者唯有将爱转换成金钱才敢接受。太阳的爱太过直接,会将他们灼烧,他们只能接收经过月亮反射来的太阳光,爱也是这样,要间接的,经过过滤的对他们才安全。
可是鲤鱼却发生了变异,他因为恋爱而突然看见了太阳国的景色,那里色彩缤纷,温暖宜人,友好又上进,有“被填满”的感觉。其实我想他早就不能满足于月亮的光了你看——
“我必须拯救自己的灵魂。”
“但我和他们不同,我要借助健康的饮食和莫扎特的音乐力量从这垃圾堆的家庭中解脱出来,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他的虚无主义就像天空的星星,嘿,大人,你看过完整的日出吗?就是那种从天黑开始在山顶喂蚊子,坐等天明的那种日出,如果你看过,一定会被太阳的威力震撼!凌晨的天空是黑色的,天上的星星如同晚上一样绰绰生辉,你知道怎么判断太阳升起吗?看星星,在星星一瞬间全部消失的时候,正是太阳升起时,哪怕那时候的太阳只是天边的一条白线,哪怕天空仍然黑色。
哪怕只是一线的阳光,也能让全部星星收敛光辉,俯首称臣。
鲤鱼的恋爱就是那一线的阳光,将他原先“因为偶然被生出来,所以要活到死去。”诸如此类的想法尽数冲走,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我想对每个擦肩而过的人挥手。我很幸福。如果幸福存在总量,我会像超新星爆发一样化作黑洞吧,幸福的感觉非常强烈,自己一个人简直都容纳不下。……我完全明白了自己想要干什么、想度过什么人生。”
大人,你尝过禁果吗?这本书的性爱描写的很美。是性和爱,使太阳从鲤鱼心里升起,驱散了虚无。从此鲤鱼再也无法成为心甘情愿地成为月光国的居民,他没料到这阳光竟然只出现了一瞬间,接着又沉了下去。
大人听过堕天使路西法的故事吗,他因不跪拜上帝而犯傲慢罪,判堕入地狱,受永远不得与上帝相见之苦。
我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莫名其妙,不见上帝算什么惩罚?如果我是路西法我巴不得不见呢!后来听到一种解释我终于懂了一点,说的是路西法爱上了上帝,因此不跪拜他,因此不能见他正是一种最大的惩罚。
再后来,我仿佛隐约有另一种更加认可的解释,上帝是爱本身,是所有人都愿意并向往触碰的,地狱就没有爱的地方。但凡感受过真爱的人,都想重新获得着种爱,移情别恋正是想重复经验爱的证据。
你觉得移情别恋残酷吗大人,你觉得移情别恋有用吗大人?
我认为人是不能移情别恋的(不能不是禁止的意思,就是不能而已,就像人不能飞一样,是客观事实),尤其是希望用另一段感情来遮盖这一段感情的伤口,不但无效,还会有增加新伤的风险。不过人可以重新感受另一段爱,或者自己产生爱。
鲤鱼在香橙沉下去之后,不是也想找另一位来移情别恋一下吗?
“与下村朱美交往给我的一个教训就是,两人的关系无论发展到何种地步,性爱也不会上升为爱情。无论尝试什么新奇的体位,都毫无意义。也许是为了回避爱情问题,我们才想要熟练掌握性爱技巧,就像为了避免交流而进行的谈话一样。”
其实后面鲤鱼和妈妈的对话也很不错,就是月光国了些。不过有句话我是认同的——“必须要花很长时间去了解一个人,人与人的关系上没有捷径可走。”
但是没有尝试过的都是别人的经验而已。我们看的书所得到的经验,其实归根到底仍然是别人的经验而已呢。
实际上自己,我本身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真可惜我仍然在道听途说的路上乱走。
所以对于大人最后的那一问——我真的不知道呀,林妹妹。
刚才写日出的时候,想起一首歌,很贴题,推荐给你听——《DREAMING LIGHT》
这次就到这里吧大人。
愿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