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如磨牛：是游戏，还是菩提？——写在第20届三星杯决赛时越柯洁三番棋开赛之际（一）

文/江北客@渔樵令胡@千江寻一客

记得有一篇采访中提到，有人问柯洁，围棋是什么？柯洁说，在他眼里，围棋就是胜负。这可能趋向于游戏通关的境界吧，要么打通关，要么Game over。简单点说，你和我玩围棋这款游戏，黑白世界，你就是玩不过我，你就是下不过我。这不就完了？这不就结了？还那么多废话跟我谈什么境界干嘛呢？呵呵，这就是柯镇恶的逻辑，潜伏侠的定律。如果天下所有人都下不过他，事实就摆在那里，这当然是极为可怕的境界。他不是世界第一人又是什么呢？

而时越给了我们另一种答案，在一篇报导中有记者问时越，目标是成为世界第一人吗？时越说，并不是，是造福大家。

看上去，时越夜读《金刚经》，已经开始在灵岩心田中播撒了些许相似胜义菩提心的种子。胜负本身是毫无自性的，在胜义中是空性的。甚至连围棋本身都是如此！

所以，不论是胜是负，通过一盘棋，给棋迷们带来快乐，或者回味，或者思索，或者静虑（玄奘译《大般若经》中所言六波罗蜜之一），这就是在世俗谛中造福了大家，造福于黑白世界，造福于围棋这项魅力十足的竞技运动。比如前些时LG杯半决赛输给姜东润的那盘棋，虽然很遗憾，遭逆袭，但是依然很精彩，弃子取势屠龙成功之后左下角用力过猛弈出“魔之一手”，堪称惊心动魄的伟大败局。所以老老头还是想追看围棋TV的视频，听听马王神彭荃怎么讲这盘棋，评价时哥的表现，即算失败，这局棋也值得品味，值得回味，回味不尽。这当然，就是一种造福，是对于围棋这个项目本身的一种贡献。对于中国棋迷和韩国棋迷都一样。都觉得精彩，尘埃落定，硝烟散尽，痛定思痛，却依然值得再三回味，唏嘘不尽。不仅仅是对于时越个人的一次复盘而已。我们这些普通棋迷乃至伪棋迷都在跟着他们一起复盘，参与到了这个精彩纷呈的过程之中，虽然结果遗憾。但是仍然过瘾。看时越的棋，无论成败，总是那么刺激，总是那么过瘾，壮怀激烈，激情澎湃。陨石散落劈山顶，屠龙刀光乱云迷！

当然，柯洁的胜负观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造福。谁不喜欢玩游戏打游戏呢？谁又不曾有过轻舞飞扬肆无忌惮的青春呢？如果柯洁持续不断地获胜，当然，毫无疑问会给中国棋迷带来巨大的快乐，持续不断地造福于中国棋迷。但对于韩国棋迷来说，恐怕就未必是如此，或许乃是一种恐怖噩梦乃至伤心回忆。谈柯洁而色变，韩国棋迷们还会有心情去云淡风轻地打柯镇恶的七杀谱吗？犹如当年李昌镐之于常昊那种一边倒的碾压式胜利，其实让许多棋迷（呵呵或者伪棋迷）一时远离了色彩斑斓的黑白世界。

所以，期待时越和柯洁本周的三星杯决赛三番棋巅峰对决，当然希望知道究竟谁更厉害。当然，历史地位和评价，要拿结果说话。

但是，说心里话，结果既重要，也其实并不十分重要。

因为无论谁获胜，相信他们在棋的境界上一定会更上一层楼，不仅是获胜的一方，失利的一方也是一样。就像十番棋失利之后的古力，依然未被锥心之败击垮击倒，在棋道上反而有更新的领悟（如去岁春兰杯半决赛温酒怒斩甚嚣尘上不可一世的金志锡于马下）。时至今日依然还横刀立马挺立于世界棋战之大浪潮头，继续全心全意尽心尽力为中国棋迷们带来丝丝点点的涌泉欢乐，就好像前两周农心杯气势如虹酣畅淋漓生擒崔毒、河野临、朴廷桓的梅花三弄快心胜局，依然宝刀不老，老而弥坚。

这一次，无论时柯谁执牛耳，棋迷们也都可以找到五彩斑斓缤纷快乐的理由。其实今年三星杯决赛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中国棋迷的盛大节日。说是一场终极狂欢也不为过。呵呵，让时哥执黑柯镇恶执白火星撞地球去快意恩仇龙争虎斗激烈厮杀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所以，这一刻，老老头也放下了执念。何必执着呢？

屠龙刀尖一闪念，只是当时一局棋。好看的，不是屠龙刀，亦非倚天剑，而是精彩大戏，《倚天屠龙记》！

村委会写在三星杯决赛尘埃落定之后的结语——

诸位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老头今晚且陪时哥默默疗伤呢，此刻竟半分诗兴也无。如同94年世界杯决赛巴西对意大利，巴乔最后一刻踢飞了点球，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还是最心仪意大利队。对于时越也是一样，胜也好，败也罢，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他，支持他！希望他和老大哥古力一样，不要被锥心之败所击倒，卧薪尝胆，来日方长！

其实时越失利的巅峰对局老老头都印象深刻难以磨灭的，比如去年三星杯半决赛遭金志锡零封，烂柯杯决赛负小范，倡棋杯半决赛负杨鼎新，理光杯决赛负柯洁，这次就更不必说，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平复伤口吧。时越挺住，加油！青梅煮酒，论英雄，不以成败，落尽尘埃，心之大爱，在于情怀，在于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