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犬系男友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沫熙晨

-01-

正在黑板上做板书的我,忽然听到身后的学生熙熙攘攘地说着什么。我有些恼了,总有不专心的学生扰乱课堂秩序。

本来想用老师的威严来震慑交头接耳的学生,可是等我转过身一看,大部分学生都兴奋得议论纷纷,还时不时的张望窗外。只有小部分学生在认真的看着台上有些想发火的我。

我侧侧身子往外一看,噢,飘雪了。怪不得学生们激动,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捏捏嗓子声音提高了八度:“下雪了,同学们下课可以近距离去感受,去玩。但是现在我想问问同学们,可记得古诗里有哪些描写‘冬雪’的诗句。”

一个男生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个女生说,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学生们很积极,纷纷踊跃回答。

“老师,‘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你知道吗?”

一个清亮又有些冷冽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我的心咯噔一声,漏掉半拍。我不敢扭头去看,真的是权权吗?

伴随着一声声沉稳的脚步声和女生们唧唧喳喳的议论,我只好扭过头,攥紧手里的粉笔头,强装镇定。

“这位同学,路滑雪急,以后早点出门,上课别再迟到了。”

坐在空位上的刘祁权,望着讲台上色厉内荏的我,露出一个度有深意的微笑。

我悄悄地轻吐一口气,按着教案的节奏,有条不紊地把国学选修课讲完。

直到听到清脆的铃声,说出那句“同学们,下课了”,我才稍放松一下心神,准备收拾教案笔记本之类。

学生们兴奋地迈着步子,簇拥着挤出教室。

“太帅了,哪个班的?”

“这校草级别的男生我怎么没见过!”

……

路过我身边的女生,花痴般讨论着在座位上稳如泰山的刘祁权。

两年了,他看着成熟了许多,除了俊郎,又添了些许精明。我装作认真利索地收拾教具,不敢抬头碰触那一汪炽热的目光。

收拾完毕,我不敢停留径直往教室门口走去,一直低头走,却不想跌进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

多么熟悉的怀抱,有一刹那我真想时间定格在此刻,假装没有伤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

“对不起,请让一下。”我礼貌又疏离的回应。

“对不起,我回来了。”那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流窜。

我极力地克制,试图想从他右边侧身过去。他身子往右边一挪,挡住我的去路。我往左边挪挪,他又故伎重演。

“调戏老师,很有意思是吧!”我暴怒。

“不是,那老师能不能给学生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装做不认识我,好吗?” 刘祁权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心痛。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出国留学,你前途无量,你年轻帅气,你家财万贯。我一介民女,高攀不起,何况年龄……”

一个湿热的吻猝不及防的袭来,将我未说的话淹没在喉间。

“你……” 我大力推开刘祁权。

“你要是再这么说,我还会这样止住你。”他阴着脸霸道的回应。

“你……麻烦你让一下,这不是聊天的地方。”

“那我们去老地方!”他微微侧了一下身。

我不理他,大踏步走过门口。幸亏是下课时间,没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要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搁。

刘祁权快步跟着我,顺手把我的教具拿在手里。

“给我,我自己会拿。”

“你怕什么,我现在不是轻大的学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况且,你看我们多般配啊!”他笑嘻嘻地往我身边蹭。

“没样,我还以为了你喝了那么多洋墨水,有不少长进呢?”

“我哪敢喝那么多,多对不起我的国学老师啊!”

“油嘴滑舌,我可没教过你这样的学生。”斜倪了他一眼,我放慢了脚步。

刘祁权顿了顿,忽然把脖子上米色围巾取下,温柔地绕到我脖子上,再给我带上衣帽,眯着笑:“是,孟老师说什么都对。雪下大了,快走吧!”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在风雪的裹挟中,他高大清瘦的背影有点落寞。踩着他的脚印,我才感觉到我们是如此接近。

-02-

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凛冽又飞雪漫天的日子。

我在理发店里做头发,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雪一片一片飞落下来,又被疾风卷起,撒向路人的怀里,直钻脖子里。

路上已经结冰,路面湿滑的地方更是不敢走。许多行人都是猫着腰小心走路。这时从路北走过来两个身穿迷彩羽绒服的学生,他们有说有笑。

一个更高些的学生神采奕奕,扭头要跟旁边的同学说着什么。忽然脚底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打横躺在地上。他的同学在旁边哈哈大笑,弯着腰向他递手。

他在地上挣扎一下,双脚用劲一蹬没爬起来。然后他翻过身,手扶路面,双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丝毫不理会旁边石化的同学。

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我笑得花枝乱颤。店里没什么人,也没放音乐,我的笑声一下就突兀起来。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这时我看到那个摔倒的学生直愣愣地看着理发店,另一个同学在他旁边说着什么,手还指着理发店。

不会看到我了吧,为人师表的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我赶紧扭过头,假装认真地看着手机。

不一会儿,店里进来了新的客人。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哥,给我烫个发型。” 老板说:“帅气点的?”

“要多帅气有多帅气,去去我的倒霉气。”

“没问题。”

不知何时,有人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瞄了一下斜对面的玻璃。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着,浓密英气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他抬头的一刻,刚好碰上那透亮又深邃的眼睛。

是那个摔倒的学生,我赶紧侧过头,煞有介事地看着手机。

“哟,阿姨还看《奇葩说》呢,你不应该看《妈妈是超人》吗?”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

“谁阿姨,说谁呢?” 我怒目圆睁,直视着不知何时靠过来的他。

“呵呵,别生气啊,都是同道中人,奇葩没什么丢脸的。”

“无聊,你才奇葩呢!”

我不甘示弱地回怼过去,这学生真小气,也不知道尊师重道。可不能告诉他,我是旁边学校的老师,虽然是刚转过来的实习助教。

还好这时店小妹唤我去洗头发。我躺在洗发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店小妹说着话。

“什么现在让我过去,刘弃权还在做头发。好,好知道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刘弃权,什么名字?是亲生爹妈起的吗?真是好笑,人好笑,名字也好笑。

回到位子上,我心情好多了,好像念过这名字就会有好心情似的。

“姐姐,挺开心呀?” 刘祁权冷不丁问我。

“小屁孩,管你什么事。”

“您这老人家没有同情心,还看热闹。”

“怎么没有同情心了,只不过我这手脚不利索,又离得远。刚才你同学伸手拉你,你怎么不起来?”

“你说呢,我是在哪摔倒在哪爬起来。”

“呵呵,不错嘛,怪不得你叫‘刘弃权’呢!”

“不知道,别乱叫。我叫刘祁权,我爸姓刘,我妈姓祁,他们都叫我权权。”

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了,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做头发的缘故,我们都要在理发店待两三个小时。在温暖的休闲氛围里,我俩斗嘴似的聊天,听得理发师忍俊不禁。

我做完头发,看看镜子里利落微烫的发型,十分满意地付款走人。

只听刘祁权嘴欠地说:“哎,别走啊,姐姐,再聊五毛钱的。”

“少侠,恕不奉陪,姐姐告辞。”我潇洒地甩了一下刘海,大步流星走出去。

任那一句:“姐姐,留下大名……”飘散在空气里。

-03-

本以为这次见面,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却不想人生处处有意外。

我们再次见面是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我在三楼入口管理处看报,替李老师值班。

“老师,最新版的《红楼梦》有吗?”  刘祁权调皮地朝我眨巴下眼睛。

“有,这位同学自己去找吧!” 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老师,先帮我看一下我的东西,我去借几本书。”

没等我拒绝,他可一溜烟走了。过一会他拿着几本书过来让我给办理登记。

“刘祁权?国际教育学院?”拿着他的借书证我装作第一次见面。

“对,我是学环境与艺术的。”

“啧啧,借书证上写的有,我眼不花。”

“是啊,老师这么年轻漂亮,国学讲得又好。”

“谢谢同学夸奖,你怎么知道我是教国学的。我没在你们系代过课。”

“好学的学生什么不知道。” 他一脸得意。

“行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谦虚’知道不?办好了,赶紧去找位置坐。”

“好,知道了。”  他一脸悻悻地走了。

可没人打扰了,我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我伸了伸懒腰,才惊觉我的左侧玻璃窗外,刘祁权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感觉脸上直发烫。这个小屁孩,没事捉弄老人家。他是14级学生,现在应该读大三,年龄也就23岁那样。我一个26岁的老女人在那装什么心动。

理了理思绪,我正襟危坐地看着书,沉浸在安宁的氛围里。

直到夜色落下帷幕,做好交接班,我才匆匆离开。刚下到一楼门口,迎面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捂着被撞疼的左脸刚想发火,只见刘祁权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说:“疼,疼,老师这是要去打仗吗?”

“行了,别装了。我脸还疼呢!我晚上有一节课,我没时间跟你闲聊。”

我刚要走,他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老师,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呢!”

“什么,你这是碰瓷呀?”我一脸嫌弃。

他也不恼,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学三食堂三楼,只有个别老师会在这吃饭,一般上完课有家有室的老师都回家了。

还好没碰上什么熟人。我一边催促他快点吃,一边翻着教案。

“你怎么不吃,一会儿饭凉了。”

“我不吃了,减肥。”

“减什么肥,不吃饱怎么减肥,浪费粮食。”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教案拿走,示意我好好吃饭。

吃过饭,我在备课,他还是没走。

“你怎么不走啊,晚上没课呀?”

“有啊,老师还没走,我不急。” 他得意地说。

“莫非你选修了我的国学课?”

“对啊!”

“认真听课,小心拿不到学分。”

“我知道。”

-04-

这是我第一次讲大课,我准备了很久也搜集了不少素材。难免有些紧张,只是当我看到认真听课,记笔记的刘祁权时,淡定从容许多。

下课后,我收拾完教具准备回去,却见刘祁权倚在门边。他很自然我地拿过我的教具走在旁边。

刚下课的教学楼,楼梯间挤满学生,熙熙攘攘。我被挤得左晃右晃,忽然感觉一个大力把我拉进一个拐角,被隔挡起来。

“等一下再下去吧!” 刘祁权悄悄在我耳边说。

他的眼神晶晶亮,有一刹那我感到恍惚。静谧的校园,昏黄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们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离学校不远的职工家属院。我冲他摆手让他回去,他让我先进去。走了十几米远,我扭头看,他还是杵在那,正想摆手让他赶紧回去。

“孟雪,我喜欢你!”

突然听到响亮又深情的喊声,我被惊得两腿发软,忍不住地羞红了脸。再待下去恐怕明天没法去学校了,我逃野似的跑开了,真怕他会做出什么更大胆的事。

学生到底是学生,怎么冲动起来不计后果。我在床上碎碎念,翻来翻去睡不着。这小屁孩,以后还怎么见面。

幸亏第二天是周末,我就赖在床上,宅在屋里,不出门。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没好气地拿过电话:“谁呀?”

“孟雪,我给你买了早餐,你在几号楼住?”

我一听声音,是刘祁权。

“什么孟雪,我是你老师。那谁,要尊师重道,你回去吧。” 我严厉地呵斥他。

“快点告诉我,要不然早餐都凉了。”刘祁权焦急地说。

“你回去吧,别来找我了。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我们只能是师生关系。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除了冷静,还是要冷静。

“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你不接受,没关系,但是不妨碍我对你好啊!” 

“小屁孩,回去吧,我们不可能的。”  我一脸决绝,趁现在快刀斩乱麻。

我挂断电话,他打过来,我又挂断电话,他再次打过来。没办法我只好手机关机,任由思绪放空在静默的世界里,不再考虑其他。

不知不觉在屋里宅了一天,反抗般的肚子鬼叫着,零食也吃光了,还是出去吃点热饭吧。

简单收拾一下,我就出门了。天真的黑了,凛冽的风吹的人直打颤。

“你终于出来了,也不知道穿厚点。”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刘祁权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只见一个暗影从3号楼旁边的地下车库里挪出来,真的是刘祁权。

“晕,你不会在这等一天吧?你傻不傻!”

“呵呵,你在担心我?我有那么傻吗?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他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别过头说。

我也装作不理会他有些发白的脸色,红通通的耳朵。

“走吧,姐姐带你去喝咖啡。”

-05-

我翻了一下包,还好带了车钥匙。车子发动好,我赶紧把暖气打开。看着他冻得直搓手,我只好帮他把安全带系上。

只是这时离得很近,像极了偶像剧里男主角给女主角系安全带,呼吸可闻的暧昧场景。四目相对,我还没反应过来,刘祁权就把两只手敷到我脸上。

“哈哈,给我暖暖手吧!”

双颊迅速袭来一阵阵凉意。我蓦地缩回来 ,拍了一下他的手。

“小屁孩,自己系好安全带!”

他这才乖乖坐好。

还好一路绿灯,也没有堵车。不一会我就把车停在“独自等待”咖啡厅。这是我闺蜜开的,很有小资情调。除了咖啡,还有西式茶点。

我熟门熟路地带着他进去,门口的服务员热情地给你打招呼。

“朱平,你们老板娘呢?”

“刚去后厨了。您先请坐吧!还是那两样吗?”

“对,再来一份香菇培根意面和一份曼巴,谢谢!”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们刚坐下,刘祁权就好奇地问。

“是啊,我闺蜜开的。”

“环境不错,很有格调。只是我不习惯来这种地方,受不了这种氛围。” 他朝我努努嘴,示意四周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哼,哼别想多了,我只是来找我闺蜜,顺便带着弟弟来吃饭。”

“我不想当弟弟,孟雪。我……”他一脸赤诚。

“弟弟?孟雪你什么时候变出来一个这么阳光帅气的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何时,身着一袭紫绛红紧身裙,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宁微停靠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俩。

“微微,你来了快坐。我可想你了。”

“行了吧孟雪,少了这套,又来混吃混喝。”

“又被看穿了,谁让你比我有钱呢。我除了有气质,哪样比得过你。”

“”哈哈,哈哈……”  坐在对面的刘祁权憋不住笑。

“哪来的傻弟弟,孟雪,从实招来!”  宁微怒视着我。

“来,刘弃权,见过你宁微姐姐。”我一面介绍,一面自顾自地准备吃茶点。

“姐姐,你好!我叫刘祁权,二声的祁,姓祁的祁。” 他一再强调。

“好了吃饭吧,不要打扰我们说话。”

我跟宁微边吃边聊,好不惬意。我们是大学室友,毕业后都留在这里发展,共同话题自然有许多。

刘祁权倒是挺懂规矩,又有礼貌,直到我们准备离开也没有插话,没有说不合时宜的话。

倒是宁微送我们出来,暗地里在我耳边说:“这小子不错,收了吧!”  把我搅得心思烦乱,这不是怂恿我犯错嘛。

-06-

一路上,我们听着音乐,也没说话莫名得有些尴尬。

“那个刘祁权,我最多只能把你当弟弟。在学校我还是你老师,做事不要冲动,我年纪大了小心脏受不了。”

“切,你不就26岁,才比我大三岁。自行划代沟,你当现在是旧社会啊。”

“你怎么那么八卦,还打听我的事。你怎么没打听到,我有一个男朋友呢?”

“你有男朋友?别骗我了,你来学校才两年,除了认识同事还是同事。”  刘祁权说得中气十足。

“没骗你,相亲认识的。一直在联系,感觉不错。你看我爸把嫁妆都给我了,就这辆车。” 

车的确是老爸送的嫁妆,只是他还不知道女婿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刘祁权,弃权。

果真小屁孩很好骗,他不说话了。车到了家属院门口,他说了句,停车的时候小心点,就下车了。

车门关得很响,我的嫁妆啊,我在心里嘀咕,也不管他生气没生气。

接下来的好多天,我都没见着刘祁权。除了选修课上,他只是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他的冷漠一度让我怀疑,讲桌上屡次出现,包装精美的礼物不是他送的。

-07-

大学老师不好当呢,三个月的假期是用九个月的透支换来的。我每周三节课,上课,备课,找素材,还有不定期的考核和各种会议,忙起来也是晕头转向。

一天中午下课,我漫不经心地走在林荫道上。身边走着的是热热闹闹要去吃饭的学生。

“孟老师,等一下!” 

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挺眼熟的。再一看旁边的人,刘祁权。

原来是刘祁权和他那个同学,一起去理发店的那个。

“有什么事吗,同学?”  我奉上一尊和蔼可亲的笑靥。

“老师,请你去吃饭!今天是刘祁权生日,我们一块给他过生日。”

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有三个女生。我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出来。只见刘祁权,邪魅一笑对女同学使了个眼色。

三个女生笑颜如花地簇拥过来,“走吧老师,一起去。” “我们很想跟你一起吃饭呢!”

左一句右一句,我根本都没说话的机会,被架着往前走着。

直到走到大门口把我塞进一辆大个银色轿车,大家一块坐进去。

刚坐稳,我还没来得及问,这是要去哪里。刘祁权扭过来,一脸坏笑地说:“忘了告诉你,你那嫁妆坐着腿都伸不开。”

“哟哟,什么嫁妆?权权不够意思啊,没跟我说。” 他同学追着问。

其他的同学,也是跟着瞎起哄。反倒把我弄的不好意思了,这帮学生现在这么早熟。

我不说话,给了刘祁权一记眼刀,无声地传达“富二代了不起啊,腿长了不起啊!”

国际教育学院是轻大出了名的贵族系,其实也就是降分录取,学费高昂,为了照顾有钱子弟。

虽然学校里流传着这种说辞,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最起码国际教育学院里的个别专业还是很厉害的。

不一会儿,车停在装修古色古香的“丽景苑”饭店门口。这地方没来过,我一脸膜拜的表情。

“就知道,你喜欢这里。” 刘祁权得意地说,眼神透亮。

-08-

在精致的包间里,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吃饭。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脸庞,以及无缝链接的聊天氛围,我融入其中,不再时刻以老师自居。

坐在我旁边的刘祁权是最高兴的那个,看着那一众迷妹崇拜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向我显摆来着。

只是刘祁权一直给我夹菜,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把中华好菜名都给报一遍。我一个研究国学的老师,还用你教啊!

当我把有些菜的典故和用料,一一告诉他们的时候,无一不是露出惊叹的表情。刘祁权一个高兴,提议大家一会去KTV,现场气氛无不热烈。

KTV里幽暗迷离的灯光下,刘祁权认真地唱着:“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恒久的地平线和我的心,永不改变,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他的音色没有华仔的敦厚,虽有些青涩但是饱满深情。我不敢与他对视,怕表情出卖了我的小鹿乱撞,只好酌着啤酒。

“不好意思,弟弟,我不知道你生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我像一个大姐姐似的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歉意地说。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做你弟弟,你叫我权权吧!” 他一把拉着我的手认真地说。

“权权?我养一条小狗叫权权吧!哈哈……”  我试图扯开他的手。

“那你养我吧!”他手劲真大,我愣是没拉开。

“权权,切蛋糕了!”一个女生尖利的声音响起。

学生们热闹着过来拉刘祁权,我趁机把手抽走。

劲歌热舞,香槟啤酒,包间里弥漫着活力十足的青春气息。一阵的醉意袭来,我晃悠着出去透透气。

走廊里清静许多,银色闪亮的墙面映出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姑娘,我仿佛回到了二十岁。

从卫生间出来,我一看表十一点四十。太晚了真该回去了。我推开门里边空荡荡的,只有孙燕姿的《遇见》在寂寞低吟。

沙发的角落里,刘祁权蜷缩着,闭着眼睛。

“哎,刘祁权,其他人呢?咱们该回去了。”我推搡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一看到是我,右手一个用劲把我给拉到了沙发上。

他躺到我腿上,傻傻地笑着,眉眼弯弯,像极了一只乖顺的松狮。

“你喝了多少酒?你同学是不是走了?那咱们怎么走呀?我也喝酒了,没办法开车。”

“别走,别走,孟雪……”他的话越来越飘,后来闭上眼睡着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还有堆叠如小山的酒瓶,暗自叹气,这是惹上了一条难缠的小狗。

就这样我们在包间待了几个小时,等我醒来已经是夜里三点多。我酒劲已经散完,拍拍刘祁权,叫他一起走。

他还是有点小迷糊,不过还算清楚地配合着我,把钥匙摸出来。然后扒着我的肩膀,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好不容易把他塞进车后座,他挣扎着出来非要坐副驾驶,真是拿他没办法。

更没办法的是,深更半夜没地方处置他,犹豫再三只好把他带到我的单身公寓。

累得我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我把他撂在沙发上盖上棉被,就赶紧扑倒在软绵绵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早上感觉鼻头一阵阵痒,我侧侧身,还是痒。正想发火却见一张帅脸离我毫厘之近。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扛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我累的腰酸背疼。”  我揪着刘祁权的耳朵,喋喋不休。

“哎哟,知道了,我的主人。”刘祁权一反手把我圈在怀里。

“对不起,累着你了。我给你做了爱心早餐,一起吃吧。”

他温顺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挠乱他的头发,只是这动作太暧昧。

“我去洗漱,你先吃吧。” 理智告诉我不能再和他待在一块。

“那我吃完先走了,我上午有课。” 

“好。”

我躲在厕所竖着耳朵,只等着外面没动静才出去。看着刘祁权做的爱心煎蛋略有点糊,还有热腾腾的牛奶,心里不免升腾起一阵阵暖意。

-09-

只是我不知道,校园里正弥漫着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尽管刘祁权解释的很清楚,可是越描越黑。,

“国教的系草迷上了咱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好像是教国学的老师,比系草大十几岁呢”

“听说他俩出去开房了,啧啧”

“老牛吃嫩草,现在老师真是没素养”

……

等到种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真的是又羞又恼,百口莫辩。甚至感觉到学生看我的眼神里,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除了崇拜。

直到教务主任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孟啊,你待人和善,但是要注意分寸。”  还有李老师很有深意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人言可畏,现在的社会远没有那么开放包容。

但是我的确是做错了,不该去招惹刘祁权,不该给他希望。

后来我就一直躲着他,上课的时候一视同仁,同样亲和得没有破绽。课下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上完课匆匆收拾完毕,躲到办公室里。

我想他是知道的,这样对他对我都好。本不该纠缠不清的人,只能让那烟花般的美好,消逝在红尘俗世中。

“孟雪,你听我说,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清者自清。”

“都是我的错,你别不理我,行吗?”

“孟雪,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哪怕像喜欢弟弟那样,别不理我好吗?”

“孟雪,开开门吧,我在你家门口。”

微信滴滴响个不停,我装作不去理会,可是字字锥心,不争气的眼泪簌簌直往下掉。

这时敲门声咚咚响个不停,恐怕再不出去邻居就要投诉了。

我擦擦眼泪,对着镜子抿出一丝和蔼的笑。刚开门我就被一个熊抱,紧紧搂住。

“好了,小屁孩,别激动。”我拍拍他的后背。

“没事,先进来吧!”刘祁权顶着一对熊猫眼深情地看着我,我故作轻松地说。

“对不起,让你听到那么难听的话。”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保护好你!”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这个老师做的不好,没有把握好分寸,不该耽误你的学业。以后请不要来找我了,好吗?”

刘祁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双眸噙着心痛。

短暂的沉默后,他别过头,右手快速地把眼泪甩掉。走过我身边时,只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

他走后的时间,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如坠冰窟的我抱着双膝,靠在沙发边,放声大哭,不管不顾。

-10-

时间走过冰冷的寒冬,迈进明媚的春日,只是我的生活平静的如一湖春水,再无涟漪。

刘祁权果真听话许多,没有联系我,也没来找我,甚至于选修课上礼貌而疏离。本就该这样,如果不曾走近,也就不会受伤。

对于一份没有开始的感情来说,窃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只是我为什么还一直念念不忘呢。

“你知道吗,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轻大的学生了。” 在家属院门口,我看到了神采奕奕的刘祁权。

“怎么你要退学?”我一脸愤怒。

“不是,我要去美国留学,国教特色3+1+1项目,雅思考试过了,也准备好了一切。”

“是嘛,老师恭喜你,前途无量。”

“孟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不想让你听那些流言蜚语。我想光明正大追求你。”

“呵呵,谢谢你有心了,去大洋彼岸追求我。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是的,我是认真的。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你一定要等我。”

我凭什么要等他,谁不知道女人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女人最擅长的不是等待而是让别人等。

显然,还是刘祁权太年轻,不懂事。我到底没有给他一个承诺,也没有去机场送他。

只是这两年,他依旧不间断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寄明信片。有时候我忙,有时候我懒,懒得去相亲,懒得去了解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等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直到冬天的来临,飞雪漫天。

“这里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有气氛。”坐在暖洋洋的咖啡馆里,刘祁权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不然呢,宁微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谁像我这么傻,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

“啧啧,听你的意思,是我回来晚了。没让你早点当妈。”

“不是,你想得美,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谨遵师命!”

“权权,你能不能别在冬天求婚呢,我手冻得直哆嗦,怎么戴戒指。”

“不行,我爱冬天,我更爱你!嫁给我好吗?”

我微微颔首,轻轻点点头。

刘祁权高兴极了,炯炯有神的眼里装着一个娇羞的我。他抱着我的双腿把我举起来,转一圈,又附送一个深情款款的吻。

–完–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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