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还是福?
显然,石头下端的行书可做佐证——“福如东海流水长,寿比南山松不老”,自然而然,你再不会误会,会确定不疑地认出这个字来了,这是一个“福”字。
中国的书法文化底蕴无边。比如单就一个“福”字,就有成百上千种写法。我家里另收藏了两本字帖,分别专门写的是“龙”和“虎”,各有上百种,而与“福”字的写法数量和优美度堪可匹敌的字,除了“虎”和“龙”,还另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寿”字,其中很著名的一个“寿”贴——是康熙皇帝给自己老娘写的,据传说最后由乾隆手里转给了宠臣和珅。现在,还能在北京后海恭王府里,看见它的碑帖,刻在石头上,摆在这位中堂大人曾经的大豪宅里。
然而,话说回来,龙、虎也好,福、寿也罢,我却独独欣赏这个刻在伏牛山中卧龙谷里的“福”字。我欣赏它,因为有一种异体变形的美感。写字的作者,把原字左右摆列的结构加以创造性地改造,为上下、内外兼容的态势,其看上去四平八稳,稳若泰山,又有巨石之阳之雕镂,给人光明正大的鼓舞,真正是有福、有尊之相!
当然,欣赏之的理由,还远不止这一层表面现象,因为我认为这个字形别有深意。
反复看着它,怎么也觉得像一个“雷”字!
雷与福,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从经典开始讨论吧!
《易经》的“震”卦,就是雷之卦。其中,卦辞和彖辞原文都说得清清楚楚:
“震,亨。震来虩虩,笑言哑哑。… …”(卦辞)
“震,亨。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 …”(彖辞)
用能够理解的话读之:恐惧乃能致福,福不可以幸邀,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子语)也;“哑哑”也不是放任自流,而是不失法则,正所谓“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者”(孔子语)也。
最后,这个卦的《大象》之辞,说到了中心思想,即碰到了雷,怎么办呢?答案是——“君子以恐惧自修”(象辞)!
老子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也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几个小时里,走在这座从前并不知晓的山岭中,绿树成荫,闲云野鹤,拾阶攀缘,一步一景;其殊胜自然景观,加之古今文人墨客留下的文化痕迹,尤其是同行中有良师益友,每每精到点评,总是醍醐灌顶,真是不虚此行。
上图这官财之软桥,踏上去颤颤悠悠,随行中高人即瞬间朗声点破玄机:“求财官之道,乃战战兢兢之业,故小心、克己、慎独为要!”
曾经在课堂上,有学员问我,为啥要去学习哲学?
我想了想,回答道:学习哲学,可以对眼睛里看见的东西进行反思,也许你不再把白的东西仅仅看做是白的;你就不再把一个十分讨厌的人或事,看做是无一是处。
说给别人时,也许并不走心,此番洛阳谒道行,于山里两日游,却真真的又一次体验了哲学思考之益处和必要!
读书行路,学无止境,善哉。
师大铁陀写于己亥年六月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