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易逝帝国永恒,请陛下为之彻夜狂欢 —读《伊丽莎白女王》

《伊丽莎白女王》

       俄罗斯物理学家安德烈.萨哈罗夫在获得诺贝尔奖时谈及杰出人物的历史贡献说“我们不应当减少自已在这个世界上的神圣努力——在这个世界上,如同黑暗中朦胧的闪光,于无意识的虚无转化成物质的存在的时刻,我们出现了。”曾经的中世纪,吟唱诗人、流浪者、女巫、骑士和传奇的君主在文学夜空里熠熠生辉,在幽闭的时空中创造出神圣的颂歌和史诗。当文艺复兴时代悄然开始,神话逐渐退却,所有恢宏的史诗都要在现代性面前失去神采之时,一位私生女、曾经的阶下囚、年仅二十五岁的少女登基成为一位女王,当时她的王国仅是远离欧洲大陆的一座小岛,并且只占有其三分之二的面积,等到去世时她支持的新教己成为国教,其势力足以与旧大陆的天主教势力抗衡,让教皇为之嫉恨。她所拥有的英国皇家海军战胜了当时全球最强大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一跃而为海上新的霸主,日不落帝国开始日后漫长扩张之路。而她指定的继承人带来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合并,建立了现代英国国家边界的雏形,她热衷于戏剧,莎士比亚为她的宫廷创作出不朽诗篇,史诗仿佛还在她手中延续,她便是英格兰历史上最杰出的君主之一——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拿到甲骨文出版社的《伊丽莎白女王》还是吃了一惊,这本08年兰登书屋出版台湾远足文化事业翻译授权的传记竟然厚达七百多页,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读完全书。这本伊丽莎白一世的传记更类似于宫廷待者的观察角度,精细地刻画描写女王的感情生活与每一位宠臣情人之间爱恨纠葛以及所钟爱的狩猎骑射狂欢的歌舞晚会和一次次对王国的巡回视察(吃穷了无数贵族),大时代成为模糊的背景。在笔墨甚少的时代背景描绘中,仍可以聆听到历史齿轮在某些紧要环节的咔咔运作之声。比如英格兰的议会在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运作,登基之初上下议院竭力敦促女王大婚以求得子嗣,甚至拒绝通过王室特别津贴来要挟女王,在女王逝世前英格兰已经连续七年歉收难以维持收支平衡,未因财政问题和议会起大的冲突全归结于她不停贱卖自己的土地与珠宝甚至包括亨利八世的国玺,一五九八年国会通过著名的《救贫法》解决乞丐问题之后,下议院更提出取消女王封赠权贵的专卖权,女王的慷慨允诺换来全体议员的欢呼,而女王逝世时竟然留下近四十万英镑的债务。而另一个让人难以忘记的细节是巫术和占星术仍然统治那个时代,特别是女王神奇的占星师也成为无意中推动历史前行的一环,他预测英国将建立无可匹敌的大帝国,激发了女王鼓励探险发现新大陆并在新大陆建立英国版图的热忱,想想日后崛起的日不落帝国,占星师的话最终得以灵验。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置于时代舞台中心着墨最多的自然是伊丽莎白女王永远让人议论不休的婚姻大事以及与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几十年的缠斗。伊丽莎白女王登上帝位正是青春年华,欧洲大陆王公贵族与帝王求婚不断,以期获得政治上的联姻。伊丽莎白女王对婚姻的态度与苏格兰女王正好相反,受制于国家权力的考量与宗教信仰的不同,在婚姻问题面前一再踌躇不前,在众多求婚者中,她的宠臣莱斯特伯爵导演了一幕绝妙的求婚话剧,却在关键时刻因为大雨而无法演出,当女王离开他的城堡之时,戏剧演员从丛林中现身满含热泪仓促朗读诗文,但女王己策马离开,这段肯请女王嫁给自己的诗文同已经准备好的话剧一起被雨天葬送,而莱斯特伯爵再也没有机会向女王诉说内心情感。一五八七年,在确凿的叛变证据之下苏格兰女王被斩首,一六O三年,伊丽莎白女王去世,侍女随即将女王手上的一枚蓝宝石戒指扔给窗外等待的弟弟罗伯.凯利,三天后凯利抵达爱丁堡,正当苏格兰王准备就寝时,长途奔波而满身泥污的凯利跪在詹姆士六世面前,“称呼他为英国、苏格兰、爱尔兰与法国之王。接着再将伊丽莎白女王的戒指交给他。”黄金时代随之落幕。

        所有的辉煌与荣耀都随时光流逝而消失,女王彻夜苼歌不歇的行宫大多数己不复存在,而书中那些珍贵记忆有如电影镜头一般闪回,似乎她仍然是那位纵情骑射策马狂奔的少女,舞步优雅的她在宫廷之中翩然起舞,也不时弹奏着鲁特琴为舞者伴奏。在对西班牙无敌舰队胜利之后,她穿着银色胸甲,手拿金银相间的令牌发表胜利演说的模样,“穿得就像全副武装的希腊智神”。而贵族们将斗蓬铺在地上,让女王踏过泥泞。当喧嚣归于尘土,大地沉默无语,“好吧,让我们试试那笨重的,那愚拙的,那吱吱叫地转动的车轮.....”,诗人说,而车轮一直悄然向前,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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