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上初中的时候,一般到了初三年级,每年都得到农村一次,到工厂一次,去参加“学农、学工”的活动。
有一次我们已经到了高中,还是去广顺农场的“分校”学农。那是每个人的粮食“定量”太少,根本就不够吃。加上副食品也少,所以老是感觉饿得快。
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下午下工以后到处晃悠,就想在哪里能够找到些吃的,来弥补一下肚子里的油水。
我们在野外一片菜地里,看到广顺农场有那些“就业人员”(就是劳改释放以后就在农场就业的人,很多都是以前国民党的军官),栽种的红萝卜(有些地方叫“胡萝卜”)。
那时候城里的菜场里,很少看到有红萝卜卖的。一看到这么新鲜的玩意,几个人不由得动起了歪脑筋,想拔几个来“尝尝鲜”。
班干部在场,虽然也有点动心,但是碍于自己的“干部”身份,也不好意思带头去做。我们就让班干部避开,有我们几个去充当“坏人”,只要班干部不告密就行。
趁着四下里没人,我们每个人都拔了好几个红萝卜。除了自己的,也还给班干部留了一些,因为大家平时都玩得比较好。
看着一大堆“丰收”的果实,大家偷偷的把红萝卜拿到水井边去洗赶紧,然后跑到树林里三下五除二的飞快“干掉”了。
本以为我们做这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哪知道到了吃晚饭排队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说出了“有几个男同学跑到人家广顺农场的菜地里去拔红萝卜……其中有一个同学衣服的背上还有一个到7字……”
我去,衣服背后有个倒“7”字,那可就是不点名的在说我了。我的衣服背后前不久被一颗钉子刮破,补好了就留下一个痕迹。只是我们几个在班上还算是成绩好的,班主任就没有直接点名说出来。
班主任还说了,希望参加“把萝卜”的同学晚饭以后到她那里“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有叛徒”!我和几个同学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人在班主任那里把我们给告了。但是班干部从始到终都是和我们在一起,只是相隔一点距离。
再说了,以我们平时的关系,班干部是不可能去告密的。现在那时候告密者都是被别人瞧不起的,不管“做坏事”的同学是否表现不好,班干部一般到很少有人去给老师说的。
大概这也和我们这儿的人性格比较豪爽有关吧,但是告密者,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也就成了过街老鼠,会受到大家的孤立,而且还会一直到毕业。
说到已经被告发,又还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哥几个也是理不出一点头绪来。吃过晚饭,几个人就在一起“策划”(那时候策划可算是一个贬义词),看看怎才能过得去老师这一关。
我就说了自己的意见:到时候就说是我出的主意,看老师有什么反应。
哥几个也都一样,都想把这事揽到自己的头上,替哥们扛着。争了半天,谁也不肯让步。一直就到了班主任那里,也就是老师的单人宿舍。
班主任在听了大家的话以后,也是批评了几句,并没有过多的指责。只是说了句:是广顺农场一个“就业人员”看到我们几个在菜地里拔萝卜的。
因为我们几个平时里成绩和表现都还不错,所以今天就没有点名批评。“但是,下不为例!”
班主任还说了,以后如果真的想吃红萝卜之类的。可以给老师说,她也和广顺农场的领导说过了,让我们去给农场帮忙做些事。人家也会适当的给我们一些“实惠”。
“警报解除”,我们哥几个里面没有“叛徒”。同时大家又开始议论了:明明当时我们都是细细的看完了四周,确定没人才去干的,怎么就让一个“就业人员”给发现了呢?
过了几天,班主任带着我们,利用工余时间去给广顺农场干活,我们几个可算是干得最卖力的了。毕竟老师并没有过多的指责我们,还给我们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农场领导也让那些“就业人员”给我们送来了好多的新鲜蔬菜,除了红萝卜,还有洋芋、白菜,还有一些红薯(我们叫做“饭薯”),甚至还有一些猪肉!
那时候猪肉可不是每天都能够吃到的,怪不得之前我就听别班的同学说过,要下农场就要去广顺农场,那里伙食比我们的分校好的太多了。
其实在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也是到广顺农场去学农的,也感受过那里的伙食和其他好处。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农场里的茶厂和很多养殖场,那可是有肉吃的好去处呢。
只是后来我们校长把人家农场的子女打了,搞得农场和学校关系紧张,我们“学农”才到了农场里自己的分校去的。
分校也是白手起家,除了几把破破烂烂的旧锄头,啥都没有。而且老师和学生又都不会种地,很多都是靠班上的农场子弟现场教学,我们也才能做出来。
自己种出来的包谷(就是玉米),都要卖到两块多钱一斤才能够勉强保本。那时候粮店里的包谷才卖一毛多一斤的。
再后来,我们学校和广顺农场彻底的决裂了。我们“学农”的时候,也就再也没去广顺农场那边,而是就在离学校不是很远的牛郎关。
在那里又搞了一个自己的农场,基本上也是惨淡经营,我感觉就是拿大家去那里受罪罢了,也学不到什么真正有用的知识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