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每一场在清晨
悄然隐去的雪,
融化了,放在海边,
壮大那场午后的雷雨。
在暴晒和暴晒之间,
雨水擦亮了你,
像擦亮一件精美的铜器。
我要把每一轮没有
响起过蝉鸣的冷月,
串起来,晾在椰子树上,
晒得只剩下那海风里的咸。
早上,就着海盐和清粥,
晚上,就着牡蛎和烈酒。
我要把每一具皱在
油脂和棉絮里的肉体,
搓干净了,熨平了,
流放到那大洋上四处漂浮的岛屿。
给他们一张吊床,摇摇晃晃,
两条在海岸上剧烈抽动的鱼,
白色的浊浪在身下一次次升起。
我要把每一个
不温不火的太阳,
炸得两面金黄,埋进沙子里。
让我们的脚下昼夜发烫,
要不就整晚跳舞,
要不就热晕过去,睡上三天。
醒来时,熟透了的沙噼啪作响,
鼻子里灌满胡椒的香气。
如果冬天半途而废,
我也要跳过春天。
用所有的陆地
去交换所有的海洋,
用所有的海洋
去交换一条赤道,
从西到东
永远盛开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