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归

当繁华落尽,你是否还记得原来的那个人?

心的重量是要有多重?才能够在这么多年来有如灌了铅一样……

出国,这个话题一直永久不衰。原本是农村的他和她,一直以为这件事离他们那么远,这辈子没有想过的事情,却是来的这样的匆忙……

人人都说九九艳阳天,可是这艳阳天却冷的让人无处躲藏。大地被轻轻地撒上一层金色的砂,让人不忍心踩下,害怕破坏到它完整的画面。当你越小心翼翼的呵护时,她越会受到伤害、原来她一直都有一个梦想,梦想走出这片小小的生涯,但是她一直都将秘密深藏,藏到连走的那天都没有告诉他。

他和她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同年生,但月份上他比她大,父母是挚交,还住在同一个村,那时的他谨遵父母的教诲:“她是妹妹,你要保护她,不可以让别人欺负她。”然后,他记住了。零食分她一大半,闯祸的责任为她承担。小时候的她真的好调皮啊,比男孩子调皮太多了,打弹珠、玩泥巴、玩石子、打沙包、推铁环…..男孩玩的,没有一个她不会,但是终究是个女孩,很多男孩不愿意带他玩,唯独他,人群中默默守护她的那个人,在最后和小伙伴分开单独陪她玩。但是,也有争吵的时候,比如那一天,她要爬树,那棵树上的还未成熟的青梨引起了她的兴趣,看着她只想流口水。于是,她果断开始准备往上爬。这时,男孩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拉下来,女孩很生气,直接问男孩:“干吗要拉我,没有看见我要上树吗?”男孩则回答:“太高了,你会摔跤的。”女孩没有理男孩,直接准备继续往上爬,男孩见状直接拖着女孩回家,女孩不肯,直接坐在地上大哭,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边哭还边在地上滚边喊:“你怎么那么讨厌,滚开啊,我自己要爬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讨厌你。”男孩听了很震惊,“讨厌”?这个词让人心里赌了一口气,闷闷地,无法呼吸,很难过。当男孩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早就爬上了树的枝干,只见树干摇摇晃晃,树枝更是在肆无忌惮地摆动。女孩一只手扶着旁边的一个枝干,另一只手则一直在抓另外一根枝上的梨子,双腿悬于空中。当他准备开口时,女孩摔下来了,当时的胸口迅速拧紧了,而当时,男孩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后来,男孩回家告诉家长,是他让女孩上树的,所以挨骂挨打的是他,不是她。

成长的路上有多少是他,不是她?

2001年夏,女孩全家走了,毫不声息……

听说,独身一人的姑姑带她去了美国,好远的地方,好远的国家。至此,佛前姻缘缘灭……

2005年,她归,他寻。儿时不懂,如今明白是爱。但是,机场的转身让一切定格。命运是一双手,握手、转圈,他们没有重合……

2012年1月15日,日本。夜晚很冷,雪开始堆积起来,屋外的雪人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居酒屋里一个忙碌的身影让一切静止……相逢与重遇真的就是在你放弃的那个时候开始来临。命运中的意外总是不期而至,还好相逢,他想。但是,她却不想了。岁月的变迁,让她远离了梦想,回归了底层。而他,走上了高峰。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和是与非,探究真相的背后总会有可怕的现实。一层层剥开,一次次流泪。她,经历家变,经历失学,经历失去,经历毁灭,如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不想涅槃重生,只想静静地温柔。可他,不想就此放过她。成了她的房东,却彼此无交集。女孩认出了他,但是却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每一天安静地打工,安静地画画,那是她儿时的梦想。当夜晚来临,她总是一袭白衣长裙,站在画板前,静静地沉思半个多小时,然后开始画画,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无论春夏或者秋冬,一直静静地……而男孩每天都是在那个小小地窗口下,坐在楼梯上,手端着一杯茶,就这样看着、等着、守着……

2016年12月30日,女孩走了,留下了满屋子的画。当连续两天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场景的时候,男孩慌了,他闯进她房间,却看见了满屋的秘密。每一幅画都是他,坐在楼梯上,一杯茶,全部是一个姿势,画面中只有两处不同:一是衣服的颜色,二是文字。整整四年,她画了他整整四年。堆满了的画纸,一张一张地敲打着他的心,也讽刺着他的无知。他们之间很淡,淡到相逢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是,原来在画纸的那一面,她每天都在对他说话,从回忆儿时到描述现在到畅想未来。

片段一:

问:我竟然见到你了,在日本。我以为此生不再见,我回中国找过你的,回到了那棵树下,但是大家都说你不在那里,我不信,我想要继续爬树,也许等我爬到树上,你会忽然在树下吼我,我再骂你,然后我摔下来。但是这一次你没有让我摔下来,你有好好的保护我,对不对?

答:对,我怎么可以再让你摔下来。那一年是我小,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懂,我眼睁睁看着你摔下来,是我的笨,反应太慢。你回中国了吗?那时的我去美国了,找你……

片段二:

问:你为什么每天都坐在楼梯上,你在喝什么?咖啡吗?常喝对身体不好的哦!我想要天天画你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呢?好奇怪哦,以前我会画路人,现在你来了,我想一直画你,如果你知道了,你会不会不同意啊?

答:我喝的是茶,你没有当面跟我说,所以你怎么可以画我?下次再画我,可以啊,当面征求我的同意,我等你开口。如果你不开口,换我来……

片段三

片段四

片段五

片段六

……

自此,他在日本的她的房间等她。

2017年1月日本的雪又可以堆雪人了,爱雪的她,未知。爱她的他,在日本。

他想要等到她,并想好了自己一定要主动开口先说话:“こんにちは、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いたします。”不,不对,应该是:“お帰りなさい。”

回忆里,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孩,那个暮日下葬花的女孩,那个习惯用画画填补心灵空白的女孩,如今,已踪迹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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