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今天休息,我和女儿一起住,先生独自住在我们的卧室。他工作很忙,经常要见一个又一个投资人,嘴里的数字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的生意。他尽可能地推掉应酬,公司距离家15公里的路,遇上晚高峰也可以7点前到家。他会在开会到夜里9点多时,给我打电话,“让阿姨给我做点吃的,我一会回家吃饭”。“晚饭时间没吃上晚饭吗?” 他会低声告诉你他不想和下属订餐,他还是要回家吃饭,到时候女儿已经和保姆睡了,我正好陪他聊天。
所以,朋友们都说,我有一个好丈夫。他负责,专注工作,工作环境复杂但控制得当,从没有桃色花边。
可是我却会在越来越多地时间里发呆,想起上学时的自己。秋天到了,满树金黄,校园里全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树的落叶,大家在晚自习之前,跑到各个角落去寻宝,都希望自己找到的树梗压断别人的那根。天似乎在回忆里格外地高,来自十几岁少男少女的笑声也格外清澈。
我理解我先生,他已经尽力去做,我们也一直拧劲在一起共同为了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更有价值而努力。没有太多的温情脉脉,而且联手做事,没有太多的互诉衷肠,而且互为局外人分析当前工作危机。可是我就是不停地去想,去回忆。如果把思想上的嚼子暂时撤下来,任由它漫走,几个小时都会一瞬过去。时间如此宝贵,为人不要太贪。
我在高一那一年,收获了两个朋友,快二十年过去,我们还会持续地分享生活;遇到了一个对我影响巨大的班主任,去年在我生产之后,她还发微信说要来看看我。其他都是很负面地东西了。
这其中,性质最恶劣也让我付出最惨重代价的,就是对峙英语老师事件。
当时,我的一位朋友在和同学年其他班一个男孩谈恋爱,挺热烈的。在一个英语晚自习,她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答卷子,而且拿出几张彩纸,给男朋友写“爱的吐露之大转盘”。英语老师步伐诡异,上一秒还在讲台上坐着,下一秒就站在她桌前。
“这是什么?”她质问。我的朋友没有说话,脸憋通红。“啧啧啧,现在的女生,真是一个个卖弄风骚,天天和男生眉来眼去,也不知道你们都要干什么!”
朋友快哭了,一些成绩好的前排同学有的已经开始转头回去继续答卷子。这就让站在座位上的我的朋友更加难堪,在英语老师语言的劈刀之下她被孤立了。
“但是老师你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吧!”我大声嘀咕一句。同桌猛拉我的校服,制止我向“皇权”发起又一轮冲锋。“你给我站起来!”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生起气来,开始由“不知检点”批评到了“你们这几个转校生拉低全班成绩都是什么玩意”话题。
朋友开始压抑不住地哭出来,她写的表达爱意的书信还在英语老师手里。下课铃适时响了。“这种东西,我绝对要交给你们班主任!”英语老师提高分贝,甩下一句话,扭头拿包拿衣服走人。鬼使神差地我跟了上去。
高二年级已经放学,大批人流下行,我叫住要回办公室的英语老师,出言不逊地开战了。说了很多为人师表只会用最粗鄙的词、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转校生区别对待的话。魏燃的大姐就在下行人群中,注视着我,和其他近百名学生一样。虽然最后班主任包庇,连家长都没有叫,但此后凡英语课我就出去放风,直到高三才坐回教室里。
在一个高度自尊心的少女眼里,因身份问题,她被整个世界所隔离,内心的孤独连先哲们都无法描绘。无独有偶,安妮宝贝火了,那种不疼不青春的论调更加重我对自己“孤独狼人”设定的推崇。
本来这都是无害的,可是很快我遇到魏燃,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