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香是我堂姐。她比我大八岁。
我一直在外读书,她早早地嫁了人。所以,很多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
大年初二,我在老家门口闲逛。来香骑着自行车过来,她看见我,迟疑了许久,才呐呐问“是小闲?”
我忙迎过去,说是啊。
她看着我,说“你们真好,你们兄妹一个个都在外面,日子过得多好。”
我微笑着说:“一样的,一样的,都是过日子嘛。”
她是来看她妈的,她有两个弟弟,也就是说,她妈有两个儿子。但她妈自从两眼瞎掉后,没有一个儿子出来养他,他们各有洋气的农家别墅式房子,但他们娘依然住在前面的破屋里,一个人住,一个人瞎着眼烧来吃。
来香是女人,懂得做母亲的苦,经常跑来看看。
她说:我真要气死了,你看杏龙也不懂事,这么大年纪了赌得什么家当都没,还欠了一屁股债。
杏龙是她小弟弟,一直赌,挣多少输多少。老婆是从外地讨来的,只管自己做传销,不管家。杏龙就这样无拘无束地亏空了许多钱,还从信用社借了几十万,据说因为一直欠着,已经要被起诉了如今他是借一百是一百,日子熬巴熬巴过着。
来香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我脸上来回滚动着,好像要从我脸上读出什么花来似的。我也只好陪着她扯着,毕竟,一家有一家的难,我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想不起来香是如何与我道别的,她来回巡视的眼神像是刻在我脸上,怎么摸也摸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