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目 发表于脑洞故事商店
男孩苦苦追了女孩99天,却在第100天女孩准备答应的时候放弃了。
01
从朋友那里听说闫子越要结婚了,我没有收到请柬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闫子越,我的初中同学,从初中一年级就开始喜欢我。
那个时候他和我一般高,瘦瘦的,皮肤黝黑,嘴巴偏大,总之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所喜欢的类型。
教室里的桌子,中间两列是拼在一起的,我坐中间第二列第五排,闫子越坐中间第三列第五排,我们就这样变成了同桌的你我。
那时的我,成绩好,除了学习心无旁骛,而闫子越顶多算是中游学生。
我并不会因为成绩差而歧视他,只是对他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印象中,闫子越总是张着嘴巴冲着我笑,直到现在,我几乎记不起初中一年与他有过牵扯的任何桥段。
02
初中二年级,整个级部重新分班,我们像被命运舍弃的孩子,分到哪儿只能靠运气。最后我被分到八班,闫子越在七班。
每天途经七班门口,总有几个熟识的男同学,冲着我喊闫子越的名字。一向骄傲又固执的我,看不惯所有违纪的事儿,更何况是这种超级敏感的话题。
在我看来,早恋的同学就像死刑犯一样,是可以拉出去枪毙的。
时间长了,本来见面还会跟对方打招呼的我再也不愿搭理闫子越。我知道,如果不是他主动跟别人说过些什么,哪里来的那些流言蜚语。
闫子越看上去却比我自然得多,他依然对我笑,一点儿都没变。
03
一年的光景不知不觉到了尾声,那些被谣言浸泡过的日子像深秋的蛙鸣,戛然而止。
我在新发的散发着香气的书本上欢快地写上初三(五)班的字样,这一年闫子越在二班。我在三楼,他在四楼。
熬过了炎炎夏日,秋天缓缓而来。路边落叶叠加在一起很难找到罅隙,天边的日头在不肯停歇的学校广播里慢慢从东移到西。
秋季运动会还没有结束,闫子越托我的闺蜜艳雪硬塞给我一个笔记本,那是他参加百米赛跑所得的奖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艳雪冲我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欢快地跑回四楼。
我打开天蓝色的封皮,里面写着百米赛跑第一名的字迹,还带有学校的印章。
闫子越是能跑的,从初中一年级开始,他一直都是班里的参赛运动员,可这本明明带着某种荣誉的笔记本却让我心生焦虑。
倘若亲手还给他,被别人看见了肯定又会爆出闫子越被郑怡然公然拒绝之类的新闻,如果找人去还他,可是又能找谁呢?艳雪已被闫子越收买是肯定不会帮我了。
最终我把那本蓝色笔记本塞进抽屉洞里,压在所有的书本下面,连同我对闫子越仅存的那点同学情分一起尘封了起来。
04
毕业那年,闫子越为了能和我考进同一所重点高中,拼命练了一年多的体育特长,最后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被另一所不错的高中录取,我却阴差阳错去了市里读高中。
那个暑假格外地漫长,蝉鸣聒噪,出门就像涌进了热浪中。我每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画漫画,甚少出门。
那段时间,闫子越经常骑着自行车在我家门口绕来绕去,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碰巧遇见过。
倒是艳雪经常打来电话或直接来我家找我,那时候的我们几天不见就有些想念。她会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到闫子越,说他的中考考出了奇迹,听起来也不像什么赞美的话。
“他的成绩之前也没有那么烂吧?”我有些打抱不平。
“很多人都说是你的功劳。”艳雪坏坏地看着我。
“......”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让闫子越考出了奇迹,那些被我认定可以被拉出去枪毙的事儿,这样看来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儿。
05
高中第一年,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收到闫子越的来信,我从未有过回信。从下学期开始,我们正式失去了联络。
闫子越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人冲我喊他的名字,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更不会尴尬于在学校某个拐角会碰见冲我微笑的闫子越,我突然有种莫名的释然。
高三寒假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了闫子越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我问得生硬。
“没事......”电话那头,他一定冻得很惨,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分明听见了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你在外面吗?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吧。”我讨厌自己假装出来的关心。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僵在那里,电话里只有北风的呼啸和闫子越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发出的“呲呲”声。
好久没联系,我们之间更加的空白。直到我挂断电话,都没有听清闫子越说的那句“再见”。
我是没打算再见他的,对我而言他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闫子越远比我想象中要喜欢我,我不懂,像我这种脾气差,性格固执又不会讲话的女生怎么就招惹到他了?
我一边对自己的残忍产生了对闫子越些许的抱歉,一边又苦于闫子越的执着。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只是吸引不到我。
在没有闫子越的日子里,我度过了美好的高中生活,也深深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那个时候,我突然有点怀念闫子越,他站立在寒风中给我打电话的样子,他牙齿不停打架的声音,他颤抖着说出的“再见”,这些都让我愧疚和不安。
06
后来听说闫子越找了女朋友,我如释重负一般。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步入大学的校门。
北方的四月,天气渐暖,和煦的日光打在冒着嫩芽的草坪上,路边的女神雕像都要和着春光翩翩起舞一样。
我坐在阳光饱满的长椅上,再次接到了闫子越的来电。电话那头的他很开心的样子,聊了些自己的近况后,话题很自然地就说到了他的女朋友。
“她和你很像,脾气坏,小心眼,动不动就会大声骂人......”闫子越说这话的时候我神经紧绷。
“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有后悔过吗?我们这样算不算是错过?”一连串的问句让我无从回答,该来的终究会来。
我回神大骂:“神经病啊,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很清楚,闫子越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他也许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了。
闫子越在电话那头嘻嘻哈哈,我在电话这头第一次因为他流下了眼泪。
07
跟闫子越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半个月前,我跟男朋友分手,逃离大上海,滚回济南老家。换了新工作,上班第三天就得了重感冒,夜里高烧,烧得浑身酸痛。
睡梦中我仿佛听见了前男友的声音:“郑怡然,没有我你什么也做不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大声。
第二天清晨,请假卧床休养的我,被一个陌生号码惊醒,第一次默默挂断。
陌生号码再次打来,“喂”,这个字似乎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郑怡然,你回来了?”我有些蒙圈。
“我,闫子越啊!”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听出我的声音不对,知道我病了,说恨不得立马出现在我面前照顾我。
我笑着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被你媳妇儿揍死啊?”
“我们决定分手了。”闫子越的语气变得沉郁。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都要准备结婚了呢?”我有些不安,却好像还夹杂着别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我喜欢的还是你。”瞬间空气被凝固,我们都沉默。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真的分手了,我会考虑嫁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该被拖出去枪毙,该被枪毙100次。
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闫子越,无疑充当了我的救命稻草。这么多年来,他就像贴在我额头上的标签,提到我很多人都要说起他。闫子越背负着我的名字过了太久,即使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听到我的话,闫子越突然哭了,像是压抑了很久的心事终于被人戳破。长这么大从没有男孩在我面前哭过,我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08
半个月后,闫子越跟他的女朋友举行了婚礼,这一年,刚好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个故事,男孩苦苦追了女孩99天,却在第100天女孩准备答应的时候放弃了,现在想来着实有些心酸。
从一开始就不对的两个人往往很难走到一起,还好闫子越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我们坐在永远都不会平衡的跷跷板上,我在高处仰起头看着别人,闫子越在低处仰起头看着我。我即使会感动于他,也不会真正喜欢上他,不合拍的脚步永远不会快乐。
我鄙视自己的贪婪,只想爱我所爱,却也贪恋闫子越对我十年的爱,我自私地将自己填满了他的整个青春。
再见吧,爱了我很久的朋友,那个像我的女孩一定会温暖你未来的每一个十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