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条熟悉的小道上,路过母校已经大变样。一阵微风吹过夹着些许尘屑,迷了我的眼睛。思绪又飘到了几年前高一下学期的某个下午。
“言言,你选文还是选理啊”
“哈哈,我肯定还是留在咱们班”
“我也是,我也选理,我现在看到文科那些要背的东西就头大,宁愿翱翔在公式的海洋里”
“你当然啊,你的理科成绩这么好”
“那太好了,咱们还在一个班”
我和吴蕊约定好一起选理科,她是班里一等一的好学生,我却总是拖班级的后退,排名永远在倒数。我们都以为事情会按照我们的预想发展下去。
“陈言,老师找你”
“陈言,我们马上要分科了,你打算选文还是选理啊”
“老师,我选理,还是留在咱们班”
“嗯,挺好的,不过陈言啊,老师跟你分析下,你看,这是咱们这次考试的一个成绩单,你的这个综合分数来看,文科是要比理科好一些的,而且文科容易理解一下,你以后多背背不会太吃力的。”
“但是老师,我更喜欢理科,分了班之后我好好学,肯定会赶上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成绩呢,咱们班是最好的理科班,以你这次的成绩看,要是选理就得去普通班,但是选文你仍然会在文科中的实验班。你好好考虑吧”
我想留在理科班,但我更想就在实验班,也许为了抓住最后一点尊严,我选择了妥协,我听从了老师的建议,或者说胁迫,去了文科班。
很多朋友都不解,吴蕊更是如此。
“言言,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留在咱们班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不起,我理科这么差,我怕给咱们班拖后腿,唉,而且老师也希望我走。”
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了很多话,唯一还记得是大概就是“嗯,言言,我理解你,而且,分了班也没关系,反正咱们班也在隔壁嘛,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去厕所、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商店。”
是啊,我们还在隔壁呢,怕什么。就这样我搬到了隔壁的文科班,一起走的还有很多熟悉的同学朋友。很快,我有了一群新朋友,我们相约考市里的某个学校,我们在阳光下、草坪上、后山,肆意的欢笑着,分离,并没有冲淡我们在另一面的相聚。我有了一个新的好朋友—沫沫,我开始辗转于两个班级,两个人。可我们看似坚固的友谊也终究是容不下第三者。
沫沫说,我太计较得失。
是啊,我太害怕失去,也不懂得如何拒绝,我不知道怎样和权衡这种关系,我自以为,只要我小心翼翼的维系着,我们依然可以像当初那样不分你我。
在一个有些小风尚平常的下午,吴蕊把我叫到操场。她穿了一件最喜欢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拿着的是我送她的手帐本,我来不及反应,便见她把本子撕了粉碎,那是我们从初一到现在所有点滴记录,随之撕碎的是我们少女时候的梦,我恍然间又看到了那一年,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约定着未来,那年的我们看不清,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我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身体像被抽空一般,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在那个天真的年纪,我还不懂何为挚交,也不懂得维护,我总以为,我们之间就如同天空的明月与星星一般,无需多言,我们便能一直在漫漫长路中相依前行,一切都是那么名正言顺。
而后,我便越发少言寡语,与沫沫也越走越远。那个夏天甚是难熬,就连夜晚也格外热得让人狂躁难忍,我整晚整晚失眠。
每个夜晚都会做梦,奇怪的梦,永远是同一个地点,梦里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的人在碎碎叨着或者高谈阔论着什么。我的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周遭突然出现骇人场面,可怕的声音可怕的人,我拼命想喊叫喉咙却被封锁,动弹不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有时候挣扎着醒了,但就一瞬便又入梦,如此反复几次,总算醒来,寝室室灯还亮着,她们还在讨论着明天小假。原来不过才三两分钟,我却感觉过了几个春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梦,是鬼压床,准确点来说,是睡眠瘫痪症。
有时午睡也会发生,但是概率要比晚上低很多。
我终于告诉了父母,大概是农村人迷信的缘故,父母没有多说什么,把我就回去后就请了道士来做法。他说我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笑了笑,不想与他争辩什么。
花了不少时间和钱,鬼压床还是在每晚如期而至。我跟爸妈说,压力太大了,我不想上学了,让我回家吧,可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一些,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不用你们管,要是你们不准,我继续在学校里待下来一定会想不开的。
闹了几天,爸爸拿着刀子逼过我,最终还是我赢了。
他带我去学校办了退学手续,一切就这样了过去了,那个地方。
如今再一次来到这里,经过这里,我连踏入的勇气也没了,也许我当初再坚强一点,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过还好,我最终熬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后来结识了几个要好的闺蜜,鬼压床也渐渐能控制。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希望你也能战胜所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