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零·解花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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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解花铃

——重生,借我一抹明媚,我便涅槃重生。

天空划过道道闪电打着雷,城外荒野被雨声淹没的如同一片死寂之地。

四处丝毫听不见其他的声响,只有微弱的喘息声和手指攥着草的声响,他满身鲜血的倒在荒野之中,几乎与整片荒野同化,寻觅不清他的踪影。

被人追杀,背负着种种,经历了种种,也让他厌倦了。

他累了,想阖上双眼痛痛快快地睡去。

怎么啦?就这些能耐了,就这样死了啊。

他微微地转过头,望着黑夜里模糊的影子,撑着伞的人影,站在他的跟前。

血……梨……将军……

那份熟悉,那种像是救命稻草般的明媚,瞬间刺入了他即将幽暗的世界,他想爬起来,身体挣扎了一下,腰间的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眼角滑下了一行泪,然后闭上了眼。

琼霄阁,玉锦琼宇,云魅雨霄。

坐落在城中最为繁花热闹之处,也许当年赐名的人都想让这儿成为城中纸醉金迷的人间天堂。琼霄阁云龙混杂,什么身份的人都会在这里出现,也许今晚会遇见将军,明晚便可能是皇子贵族。

“爷,里面请!”他提着佩剑走入了厅堂,这里的女子面带浓妆,瘦削的肩膀大片大片地裸露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让人痴迷的味道。

他被带到了角落的一处桌子,也许是看出了他的服装,洞悉了他的身份与定位,比起其他那些位置,他是坐不起的。

他长发盖过了左眼,右眼里透着冰冷的杀气,和他握着刀满是伤痕的手一样,给人一种避而远之的感觉。

“爷,今天让墨珠好好伺候伺候你吧。”琼霄阁的老妈牵过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他拿着右眼瞥了一眼,给自己酒杯里倒上一杯酒,老妈涂着浓厚的妆,脸上的粉像是墙皮一般厚,身边那位女孩画着淡淡的妆,眉眼似乎还没有张开,兴许还未及笄之年。

“墨珠,快伺候爷喝酒。”老妈脸上挤着笑容,把女孩推到了他的怀里,“爷,我和你说啊,墨珠今年才金钗,正是最为娇嫩羞涩的时候,想当年安娘也是我一手慢慢调教出来的,所以爷您尽管放心,我给您带的姑娘绝对不会……”

“滚!”他冷冷地说道,夺过女孩手中的酒杯,自己长饮一口,他拿出手指掏了掏耳朵,“聒噪,她留下陪我即可。”

老妈一面尴尬,龇着牙陪着笑离开了。

“金钗之年,便就混迹于此……”他摸着她的头发,冷冷地端倪着她羞红的脸,“你叫墨珠对吧,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爷,我……我还小,没有姐姐们那么老练,若是让您不开心了,您只管打我骂我,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好您的。”

“哦?也许你再大些,就和她们一样了。现今你们这里的安娘可谓是招风招雨般,闹得城中许多人争相哄抢。也许再过不久,你也会是这样把。”

她脸涨的羞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突然旁边的人,哄闹了起来。

两个男子在厅堂之中扭打了起来。

“我先找的安娘,怎么?钱多就可以啊,先来后到,等哥哥我今晚开心了再轮到你。”

“你今晚居然敢和我抢安娘,看你是不想活了。”

“怎么回事?”他问道。

“应该是客人都想今晚要安娘陪吧,所以起了些争执,爷您喝酒,别管了。”墨珠小声地说道。

他又饮了一杯酒,耳旁的声音渐渐越发的刺耳。

“要打给我出去打!”他把杯子摔碎在地上,提着剑拉开了两人。“把这里弄得乱糟糟的,让安娘不开心你俩今晚谁都不会陪。”

两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各自出了琼霄阁。

“聒噪啊。”

他坐回位子,墨珠却不在这儿,过了好一会,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然后便看见墨珠她匆忙地走了下来。

“爷,安娘问您,为何你知道她会不开心?”

“哼,她就不会自己过来问吗?”他冷笑着,“那我问你,你在这里,你有开心过吗?真的开心吗?”

墨珠愣住了,看着他,顿时语塞。

他提着剑和桌上的酒壶,起身离开。

在琼霄阁门口,他撞见了刚刚打架的那名男子,他衣衫沾着鲜血,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叫你小子跟我今晚抢安娘,哼,下次让你死……”他小声地嘀咕着,然后走进了厅堂。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默默地提着剑出门。

将军府外,黑夜里这里的街道已经冷冷清清,坐落在城中几片比较繁华乱的地区,这附近算是难得的寂静。

他提着酒,坐在街边喝着,享受四周的寂静。

怎么啦?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他抬起头,面前站着一名男子,手上提着一壶酒。

血梨将军?

来,我陪你喝。

血梨坐在了他的身旁,拿着酒壶长饮一口。

辰雨,你的眼神很像我,每次看见你右眼露出的感觉,感觉就像镜子里的自己。

他点了点头,关于血梨的故事,他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城中的传说和流言,血梨像是一个谜一样伫立在这座看似平凡普通的城中。

血梨将军,在我成为佣兵的那天,我希望我能像关于你的传说一样,靠自己,证明自己,从无到有。

从无到有,我只是曾经的自己死了罢了,血梨其实也存在不久罢了,过了好多年没有名字的自己,只有一个代号,那时我和战友都是随时面临生死的,名字和故事只是一份累赘,就像现在偶尔遇见了当年的战友,他成为了一名郎中。他也有了他的名字,我也有了我的名字,我们都是重生罢了。

但是你的名字代表着你这走来的这条路,血梨,梨是你的名字,血是你故事的精华升华而出的勋章。

你未来有何打算,一直如此下去吗?你想做什么呢。

我只想能够有一方自己的领域证明自己吧,然后娶妻生子做个平平淡淡的人。

这可比其他的一切都还要难上许多吧?

那将军你呢?

我?一壶酒,,一匹马,一把剑即可,夜来饮酒与舞剑,醒来觅酒寻知音,足矣!

将军所想的,可不比我简单吧。

也许吧……不是易事,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朝夕顷刻而成的,都需要朝朝暮暮去磨合去杂糅的。

血梨站起身,一口把壶里的酒饮尽。

但是不能因此而不去追寻吧,明知绝非易事,还是有人飞蛾扑火,说不定你就是那只能扑灭火的飞蛾。

他拿过辰雨手中的酒壶,继续喝着。

入冬的风刺骨地冷,但是他不断地饮酒,给自己带来一番暖意。

“城中闹得沸腾的单挑一事,谁会料想到其中一人会如此悠闲自在,在这里喝酒呢。”城中近日评论着血梨将军和摇光将军单挑之事,全城沸沸扬扬,而消息之中最受关注的血梨,此刻孤身坐在桥上吹着寒风饮着酒。

“是你。”从岸上走来了一名女子,化着浓妆,衣着是另一件薄衫轻纱,腰间的铃铛在静谧的四周格外的清脆。

“你就不紧张一下么,坐拥我们这片歌舞升平的城区,如果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她的声音绵弱无力,透着一点一点噬骨的娇柔。

“我不会败的……”

“哦?你就这么确信你自己么?”

“嗯,若没其他事,你回吧,衣着如此薄弱,你难道想让我给你取暖不成?”

“那你这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在暗示我呢?”女子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端倪着他的眉眼,妩媚地笑着,“你和寻常人一样,都会在我的面前把持不住。”

“哈哈,你把我想得太高了,我就是一寻常人,只不过我有我自己不寻常的地方而已。”血梨笑着起了起身。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了么?要不要安娘给你倒酒。”

“安娘?你就是城中最受欢迎的名妓啊,真是难以揣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哈哈,你可以叫我安娘,也可以叫我安姐,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安儿。”

“一代名妓,能够一点一点走到那一步,自然心机缜密,不容忽视啊。”血梨转身离去,“懒得享用你倾情献上的热情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桥头只剩下安娘一个人孤单的影子,她淡淡地笑着,嘴巴扬起得甚是悲凉。

她静默地坐在桥上,看着桥下毫无波澜的水面,刺骨的寒风让她不经意开始颤抖。她双手交互抱着自己的肩膀,渴望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突然有人从背后给他披上一件锦缎袍子,她回头望去,一个长发盖住左眼的少年,手中拿着酒,然后静默地坐在她旁边。

“冷吗?要不要喝点暖暖身子。”辰雨把酒壶递给她,“深夜穿的这么少跑出来吹风,实在罕见,而且……还霸占我时常喝酒的座位。”

“你是何人?”

“那你又是何人呢?”他笑着望着她,掏出腰间的佩剑放在桥上。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安娘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腰间的铃铛声音似乎我曾经听过,在琼霄阁的时候。”辰雨冷笑着,“若我没猜错,你是城中人所言及的那位安娘吧。”

“是又如何?今晚我可不做生意。”

“那若我偏要,你又奈何?”辰雨站起来,从后门猛地搂住了她的腰,把嘴巴贴着她的耳朵。“相遇就是缘分,何必做一对匆忙擦肩的过客呢?”

“无礼。”她挣脱了他的手,转身怒视着他。

“你曾托墨珠问我,我那样做有考虑过你会不开心吗?你不开心就这般模样,也是惹人怜爱啊,但是你在那里你真的有过开心么,没有那就是天天不开心,我那样做与不做,你都不开心,何必迁怒于我呢?”

“有病。”

“是啊,我已病入膏肓,你可有治病的药,给我慢慢煎熬。”

安娘气的转身离开,辰雨望着她的背影笑着。

他坐在冷风里继续喝着酒,冷笑着。

“臭娘们,前晚你说身体抱恙不接,昨晚你也说身体抱恙不接,今晚还是如此,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大体的人。”

“今晚不管你身体抱不抱恙,不让爷开心,我把你扒光了丢大街上去。”

安娘的房间里传来凄惨的喊叫声和东西打碎的声音,声音惊动了整个琼霄阁,但是所有人都似乎在默默地享受着一切。

辰雨把墨珠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肌肤,听到吵闹,本能地坐了起来。

墨珠把头贴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爷,怎么啦,别管外面了,我们继续来。”

“这是哪位出了事?”

“还不是我的安娘,倾慕她的人越多,对她怀有怨念的人也越多,别管啦,爷。”

“时常如此么?”

“是啊。”

“任其吵闹?”

“嗯。”

辰雨冷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金钗之年的她给他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

他推开她,提着剑走出了厢房。

墨珠坐在床边收拾着衣衫和妆容,然后外面便传来了更激烈的打斗声。

等她整理好出了厢房,只剩一地的狼藉,和被打的男子瘫倒在地上,辰雨带着安娘已经跑出去了。

他带她来到了城外。

“你是真的有病吗?你这样做,我还怎么样回去?”

“回去你开心吗?不开心还回去,有病的人是你吧。”辰雨恶狠地望着她,安娘衣衫不整被他套了一件袍子就拖了出来,面容格外的狼狈。

“我的事情不要你多管闲事。”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在血梨将军手下,他管辖这片区域,我看到的我就得管。难道还任由你们这般无法无天?”辰雨提着剑把袍子裹紧了她。

“和你们血梨将军一样,好管闲事!”

“明知是飞蛾扑火,还奋不顾身,因为总有只飞蛾能扑灭火的。”

“可笑。”她坐在地上,整理着衣衫和妆容。

他提着剑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把脸上的憔悴和狼狈一点点收拾。

“你叫什么名字?”

“辰雨。”

“我……明天怎么回去?”

“你还想回去么?”

“不然呢……我还能去哪?”

“既然回去那里不开心,为什么不去寻找你开心的事情呢?”

“呵呵,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我开心的。”

“那你根本就没有活过,只不过是像具傀儡像个玩物活了这么久。”辰雨冷冷地笑着,他突然拔出了剑,贴着她的脖子,眼神冰冷地望着她。

看着她颤抖地身体,他笑了:“怕死,对吗?记住现在的感觉,这是你不想死的感觉,这是你想活的感觉,既然想活,就真正地去活,别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眼睑缓缓地滑了泪痕。

他把剑从她脖子拿开,剑刃在她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他坐在她旁边,望着幽蓝色深邃的天空,呆呆地望着。

“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不让我回去吗?”

“等你找到了让你开心的事情,我再去接你,送你回去是惩罚你现在还没有。”

“那能明天吗?陪我聊聊天如何……”

“好。”

他时常去看她,陪她聊天,有人欺负她,他替她报仇,同时也结下了许多仇怨。

有些时间,琼霄阁来了一堆身份不明的人,将安娘包了些许时日,仅仅只能进来给她送饭罢了。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们的……不会帮你们……联手除了血梨……”安娘被绑在床上,拼命地摇着头。

“是吗?还你自由都不可以么……什么时候我们风流多姿的安娘也变得这么傲骨了……”

“我只是一个活出一个人该有的姿态罢了。”

“无知,继续打!”

“安娘,安娘!”突然门外有人拍门,拍的很厉害。里面的人都停下来手,墨珠走了进来,惊恐地看着当下的场景,几个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她。

“墨珠……怎么啦?”

“那个辰雨……辰雨又来了,这几天一直等您,今儿说什么你不出来,他就不走了。”

“辰雨是什么人?”一名男子望着安娘问道。

“他是血梨将军手下的一名副将,可有趣了这人……”

“墨珠!”安娘大声喝止住了她。

“血梨手下的副将……哼,来,给我去宰了他。”男子突然从腰间拔出刀。

“不要,不要,我求你不要下去……”安娘突然大声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和你合作,和你合作……求你不要下去宰了他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才说?晚了?”

“如果你现在杀了他,那么计划就会露陷了……”安娘惊恐地挣扎着,绝望地看着他们。

“好,既然愿意乖乖和我们合作,那就给你留他一命,但是他今晚不是不见得你就不走了吗?你准备见他吗?”

“墨珠,把我腰间的铃铛取下来,给他,和他说,从此再也不见了,别在楼下等我了,把他哄走吧……”

“好。”墨珠取下她的铃铛,然后匆忙地下去了。

“哼,这才听话,事成之后还你自由。”男子慢慢开始和她商量计划。

“有人偷听!”突然男子发现门外有个浅浅的影子,他冲过去推开门一把将外面的人拽了进来。此刻恰好墨珠回来给安娘通报,年少的她在门口偷听了一会,被里面的人发觉便拖了进去。

“贱人,敢偷听!”

“住手!”安娘话还没有说完,男子便拧断了墨珠稚嫩的脖子,墨珠两眼霎时空洞地往上看着她,身子像片落叶般坠落在地上。

如计划里安排的那般,把血梨引出,然后大批大批的军队包围了这片城区,似乎像是早就谋划好的那般。

安娘来到将军府,想赴死赎罪,却被血梨叫辰雨带出了城。

辰雨也知道了此事和安娘的联系,他一路一句话都不说,眼神迷离绝望,甚至无奈。

“你走吧,从此再也不用见面了。”安娘被辰雨送到城外猎人的屋子安置,她望着他,冷冷地说道。

辰雨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去。

“你恨我对吧。”安娘突然向他喊道,“你恨我害死了你的血梨将军,你恨我毁了你该有的一切对吧。”

“安姑娘,此事与你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而已。”

“呵呵,那也就是还是恨咯。”安娘冷冷地笑着,几日来的情绪让她开始有些崩溃。

“安姑娘,我不恨你……”

“不恨……那我告诉你,墨珠是被我害死的……恨我吗?”安娘继续喊道,“辰雨,你现在还不恨我吗?”

“不恨……”

“你是有多贱啊!贱的像一条狗,像一条给主子舔脚的狗,给你血梨大人当狗,在我面前也想当狗,听我骂你也不还手吗。”

“安姑娘……我不恨你,我想保护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呵呵,想保护我,这么贱的话也就你……也就你说得出来,哈哈哈,可笑,可笑啊。”安娘在屋子又哭又笑,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

辰雨离开了木屋。

安娘一个人在屋里子缩在一团默默地哭着,从白天到黑夜,绝望地哭着。

“我是重新活过来了,我自由了,可是……我现在又不想活了,想死了。”她边落着泪边对着漆黑的屋子里说着这样的话。

自那天辰雨离开后,遭到附近佣兵追杀,自此下落不明。

像是一个轮回一般,曾经在城中行尸走肉般活了那么多年,然后离开,最后再次回到这里。

安娘回到了城里,只是缺少了当年那般的青春,多了份岁月的韵味。

冬天迎来了它的一场雪,此刻的城中已经被晓雾和零夜的情报弄得乱成了一团,各方势力因为情报泄密,开始起了纷争,同时每夜各个势力都有人被暗杀。

唯独能够欣赏那场大雪的人,只剩下晓雾一人了。

在他身边还有安娘,默默地看着神秘的男子,瘦弱的病躯在同自己同所有挣扎着抗争着,如此的执着,如此的仇恨这座城。

随着情报的泄密,城中传说,安娘回来复仇了,随她一起的还有当年的血梨。

王为了平息城中各大势力的纷争,下令去寻出血梨,各大势力抛开各自的怨念集齐兵力包围了安娘所在的屋子。

很快庭院外被佣兵围的水泄不通,安娘此刻关在屋内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对于她而言,已经无路可退了。在她身边的,便是穿上战甲如同当年血梨的晓雾。

“给我倒酒吧,他们还不敢攻进来的,他们只是围住了这所屋子。”晓雾淡淡地笑道。

“为什么?”安娘刚刚给他满上酒,他便把杯子里的酒洒在了面前。

“因为血梨,谁第一个进来,肯定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他们怕他,所以他们还在犹豫。”

“那……这就是你密谋已久的计划么?但是你的眼神和语气告诉我,并非这么简单吧。”

“如果是……你害怕么?”晓雾自己拿过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怕,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苟活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好么。”

“安娘,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打算让你死呢?你难道非要死不可吗?我并不恨你,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死去又活来,活来又要等着死去。”

安娘突然愣住了,她不懂晓雾的话,而且这句话她似乎曾经听过,就像一道愈合的伤口再度被蛮力撕扯开。

“我不是血梨那样的嗜血嗜杀之人,我只是在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也许这个理由未免冠冕堂皇了,但的确是真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和我一样,都是命运里的浮尘,被人操控被人伤害。”

“够了!这些话……我还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安娘突然打翻酒壶,碎了酒壶把酒全部溅在了晓雾的衣服上。

晓雾没有理会她,眼光一直望着窗外的飘雪。

“你知道血梨在这儿的消息不仅仅能够引来这些杀他的人,还会引来谁么?引来那些被血梨送出城外的佣兵,正是这样,城中将会有一场属于他的战争,一场属于他复仇的杀戮,这样我们……或者你就可以不用死了,而且这样,这座城……也将……”晓雾冷冷地笑着,安娘愈发觉得难受,这般模样,不像血梨那样的洒脱,也不像雨辰那样的纯粹,他更像是一团粘稠墨,黑暗笼罩住了他的一切,阳光丝毫透入不进去一分一毫。

“你……血梨大人当年舍身救出的那些佣兵,你就让他们再次赴死吗?那些人……难道不也是……”安娘突然大声喊了起来,眼泪瞬间控制不住的淌落下来。“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是啊,我就是恶魔,我早该万劫不复了。当年本来我就已经死了,但是零夜救下了我,让我活了,活着的我感觉和死了一样,但是有个人告诉我,让我真正的活着,所以我才有今天,真正的活着了。”晓雾淡淡地说道,“你呢?是否想真正地活着呢?”

晓雾站起了身,他拉起了她,“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吧,听声音,外面似乎已经有人来救我们了,既然这是一个谎言,就让它成为传说不被人揭穿吧。”

晓雾带她来到了屋内的地道口:“这是之前修了很久的地道,因为修筑地道需要些时日,这个计划必须和其他的计划同步吧。我们离开吧,走之前,烧了这儿吧。”

“你……”安娘猛地一掌掴在了晓雾脸上,“你究竟把这一切当成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

晓雾没有理会她,把她送入了地道之中,然后便去拿烛台引火。

晓雾望着屋内渐渐被火舌吞没,才开始向地道内走去。

地道直接通往城北的街坊,晓雾带着安娘出来后。

“接下来……你我再无瓜葛了,我已安排了人来接你,和当年一样。”晓雾冲着她笑了笑,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像是一道阳光般。

在街角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当年的战甲,上面更多的是时光磨砺出来的伤痕,那个长发盖过左眼的男子,脸上也变得沧桑,眼神里已经开始有些浑浊了,但是他腰间的铃铛,依旧发出当年清脆的声响。

“辰雨?”过来接她的是当年血梨麾下的辰雨,她惊讶地望着他。

“你们走吧,接下来的路是属于我的了,与你们无关了。”晓雾笑了笑,然后离开了这儿。

晓雾孤身一个人朝着皇城走去,把他俩丢在城北荒凉的街上。

“他……为什么……突然觉得他好像……血梨……”

“也许血梨将军没死吧,还活在我们意识和记忆之中,只是有人把它继承了去,换了模样换了名字换了一个身份罢了。”辰雨微笑地看着她,“安儿,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去能让你开心的地方,再也不回这里了,我们重新开始新的自己,可好。”辰雨把她搂在怀里,嘴巴在她耳朵边上轻轻地说道,“从现在起,曾经的我俩……已经死在了这里……再也不存在了……忘了这些吧。”

“嗯。”安娘伸出手抱住了他,“看到他一个人,我才明白,血梨其实没有死,他还活着,坚强地活着,死去又重生,为何我们不能如此呢?”

“拥有执念,那便放下执念,拥有迷惘,那便放下迷惘,此刻重新开始去拥有一切,可好?”

“辰雨,自此,我要真正的活下去。借我一抹明媚,我便涅槃重生。”

“这座无名碑……是谁的,为什么上面会刻着一刻梨,而且……还被涂成了鲜红色。”时隔多年,安娘也变得不再妩媚了,着装淡雅朴素,就像寻常的妇人。

“姐姐,这座碑是神沐哥哥很久之前立的,据他说,这里埋着的,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站在她旁边的是这儿的一位住在城外附近村落的女孩。

“神沐?他是谁……这里埋的人又是……”安娘已经不像年轻思绪敏捷了,经历了那么多,她也渐渐走到了自己的迟暮昏黄了。

“神沐哥哥是村落里的郎中,不过在五年前已经离开了这儿。再也没有回来这儿了,我一直在等着他,现在我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可是他却……”说完,女孩脸上流露出一点儿悲伤的神色。

“小妹妹……你在等他么,其实我也在等一个人,但是却又怕,怕着这碑下的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答案。”安娘似有同情,但是这个碑让她的眼泪不住地淌下来。

“姐姐,你在等碑下的人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安娘抚摸着自己肚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五年了,他也许死了你也无从得知吧。”

“就像他说的,这个结需要一个答案,至于答案是什么,也许只有出现了才会心安吧,我也是在等着这个答案才一点点走过来的。”

“那就是说,如果这个答案……是死,你就会不再走了,同样选择死。”

“是。”

安娘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是同情呢还是对幼稚的嘲讽。

“那我告辞了,或许碑下的人是我等的人,可是,等与不等不重要,他还活着,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害他不知生死下落,洒脱一生,是我欠他的,但是他又重生了,也让我重生了。”

安娘离开了这里,辰雨在附近等她,他牵着她的手,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

碑下也许埋的是你,但是你留下的一抹明媚,让我俩重生,谢谢你。

相识人,

曾慕锦华时,

空望轩阁不寐疼。

来世魂,

忆昔往种种,

留是心安之归辰。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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