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节日里,除了春节我最喜欢的就是端午节了,这时候正值仲夏,草木繁盛,万物生机勃勃。古时候人们在端午节采摘兰草、艾叶等草药沐浴,喜欢佩戴香草以避除秽恶之气,确保自身健康。到了士大夫阶层佩戴兰草则是一种很风雅的习俗,象征着本人品格的高洁——“纫兰结佩带杜若”。这种古人的雅俗历经岁月到现在还散发着幽幽清香,让端午节显得格外动人。
我的家乡没有大江大河,因此也没有端午节赛龙舟的习俗,但仍保留着自己独有的民俗民风:比如端午节当天,家家户户在门上悬挂艾蒿和菖蒲,以去驱邪镇宅保平安;用百草煮水喝或沐浴,据老人们讲,只有端午当天的药草才有神奇的功效,也就是所谓的“端午百草都是药”。其中煮水喝和沐浴的草药是不同的,我只隐约认得有夏枯草、金银花、石仓蒲等等,喝着它们煮成的水用它们来沐浴,感觉全身都是自然的清香;佩戴香囊香包,小时候我们带的香包大多是自己做的,我记得是先用纸折叠成香包的形状,里面搁上香料,外面用彩色的丝线一道道缠绕出来,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彩色的小粽子。现在则大多是买来的,少了许多动手的乐趣。
提到端午节的饮食,就不得不说说粽子了。大城市人们吃的粽子大多是超市买来的,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但这些在我们家乡是不大有市场的,人们仍保留着传统的包粽子习俗:粽叶是一种新鲜的大竹叶,系粽子的绳子是棕树叶子,粽子里包着的是清香的糯米,顶多加几颗大枣。整个粽子都是天然的完全没有一点人造材料,我吃过很多粽子但最爱的还是这种不加任何馅料的白粽子,配上农家自产的蜂蜜,这蜂蜜也是不简单——我们这里没有成规模的种植业,蜜蜂们采的是山上各色野花的蜜,也就是所谓的百花蜜。白粽子搭配百花蜜,吃到嘴里满满都是自然的清甜,什么馅料的粽子都黯然失色,这或者就是“大道至简”吧。吃惯了满是防腐剂的粽子,你是否也想想尝尝这些纯手工做的粽子?
除了粽子,我们这里还有吃艾蛋和端午蒜的习俗,煮艾蛋和蒜的配料基本相同,可放在一起同煮。煮之前先把配料熬制好,配料的主角是艾叶,再加上干辣椒、花椒、草果、八角等调料,熬好之后把鸡蛋和蒜清洗干净就可以入锅煮了,鸡蛋基本煮熟之后,还要用勺子敲开蛋壳,让鸡蛋在调料水中浸泡一晚,第二天吃起来就很入味了。艾叶的独特草药香渗透到鸡蛋中,吃起来格外美味。
这就是我所爱的端午节,没有一个节日能像它这样贴近自然了,这天所有的草才是主角,我们的饮食、沐浴、娱乐活动都围绕着草而来,你吃得如此天然如此健康。我相信端午百草都是药,我相信艾叶相信粽子相信香囊的清香,我相信艾叶蛋的美味,我相信有些东西很老很泥土但很美。一个个端午的片段加在一起就是我幸福踏实的一天,每个幸福平淡的一天加在一起就是我有滋有味的人生。我们这里没有肯德基没有星巴克也没有哈根达斯,但我们是自然的孩子、我们是田野上快乐奔跑的孩子,我们知道微风吹过山坡时花草的芬芳,它们盛开在我挚爱的土地上和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