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

前几天加入了一个微信读书群,当时群里发的是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正好周末无事,一口气就看完了。在我看来,这部小说从头到尾讲的就是一件事:一对原本相爱的青年男女由于各自的家庭不幸分开,各自一方。颇有感触,遂记下此文。

“他和曼桢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四年了──真吓人一跳!马上使他连带地觉得自己老了许多。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曼桢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几年的工夫,这几年里面却经过这么许多事情,彷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哀乐都经历到了。”乍一开始看到这,并没有什么感触,等把全文,才理解这短短几句话里的凄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得到以后再失去确比从未有过要心酸许多。人一辈子有漫漫几十年,如果要把人这一生换算成一天24小时的话,我想真正的快乐和极度的悲伤也只不过占据了分秒的时间,绝大部分我们都是在平静的岁月中度过。曼桢和世均相识相爱的几年时间让他们尝尽一生哀乐,而我们一生中的这分秒须臾也是来着世间一遭的痕迹。

“他走到她跟前去,微笑道:‘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一遍一遍问着。她先是厌烦地推开了他,然后她突然地拉住他的衣服呜呜咽咽哭起来了。冲口而出地说:‘世均,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吧,你说是不是来不及了?’”。翠芝哭着说出这段话,是全篇最让我感到难过的一段,都说最幸福的就是嫁给爱情的人,不说爱情了,世均从前可是很讨厌她的,虽说婚姻里的爱情到最后都会转化成陪伴的温馨,但是谁又能保证同一个相对无言的人共度余生是正确的选择呢?

不同的人生,同样的悲惨。曼桢、世均、曼璐、翠芝、豫瑾、淑惠、祝鸿才、顾太太、沈太太、沈啸桐、小公馆的的姨太太。敲下一个人的名字,他们的形象就在我脑海浮现,可是又不知道该给他们安上什么样的一幅面孔,却只有一个背景,一个像极了你和我的背影。张爱玲确是一个把人性看透了的人,在她笔下,没有绝对的好与坏,黑与白,对与错,每个人处在黑白之前的灰色地带,有时候让你狠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可细想下来,又觉得他们是那般可怜无奈可悲可叹又可爱。我庆幸他们只是作者笔下的一个人物,我也可以随意与假想他们有一个好的结局,也有人说这是时代的产物,不同的年岁里有着不同的幸与不幸,这又何妨不是我们的人生。

曼桢和世均啊,我多愿你们各自有个美好的结局。如你如我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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