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濒临灭亡，人心，却还是狠辣绝情。去地狱走一遭，重新活过来，我还不如就做了一只蚊子。
-1-
白天在实验室的时候，我露出来的腿被蚊子叮满了包，一个个红红的包，有一角硬币那么大，痒得不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耳边也是嗡嗡的蚊子声。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在一家店铺里，也不是店铺，是一家类似辅导班的地方，我正在，听道。
听道，什么鬼，我是穿越了吗？可是，这明明是现代化的城市啊，街道上还有疾驰的汽车，一辆大货车正在往右边驶去。
只是街道对面的人很奇怪，有几个青年一脸渴望的望着我们这边，不过他们也只是看着，并不过来。
“思思，莫要走神，认真点，你的功力好久都没有长进了。”坐在最前方的人说，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很有质感的样子，是我从没见过的牌子。
“是，我知道了。”我赶紧答应，把心神转到了听道上面，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在讲什么，毕竟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充满科学的思维，怎么来理解这修道世界。
我肯定是在做梦，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啊，是真的。
散了后，我也不敢多问，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悄悄去找类似图书的东西，在翻过好些半懂不懂的书后，终于找到了一本能囫囵看个完全的书。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是个黑洞把我传送了过来，或许是别的，反正我变成了千年后的人类，科技早就不兴盛了，在绝对的道行面前，它实在太过脆弱。
所以，普通人的世界和我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像我这样的修道者，或者说，师父那样真正的仙人。
既来之，则安之。我肯定能像看过的修仙小说一样，成为绝对的主人公，遇凶则化吉，遇险则获利。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我呵呵笑了起来，对于自己才凝气二层毫不在意。
“思思，你今天修炼怎么这么认真，先别看了，去注射生命物质了，不然该饿了。”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阳光帅哥走了过来，修道者因不食用五谷杂粮，再加上修炼除尘去垢，个个气质非凡。
看来，以后要泡在美男堆里了，我心里暗乐，也不记得人家叫什么，直接称为师兄就对了。
因尚未辟谷，我们这些凝气层的弟子还是需要食物维持生命的，只是不是吃，而是直接注射所需物质，以免引入杂质，使身体不洁。
毕竟上古时期那种仙药奇珍早就绝迹了。
注射完生命物质后，李朗，就是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我听别人这么称呼他，就领着我回修炼室了。
大家都认真地看书，锻炼思维。
我已经知道，我们现在所谓的修炼，就是让思想实质化，能灵魂出窍的时候才算真正迈入修道的行列。至于我，还是个刚刚摸到思想的菜鸟呢。
让我奇怪的是，没人知道我的来历，李朗说有一天师父突然把我领了回来，就成了他们的小师妹了。
“他们可能是被蚊妖害了。”李朗的声音变得低沉，“我的父亲和小妹就是被蚊妖害死的，它们出巡的时候，小妹还在街上玩，父亲冒险出来，想把她带回去，被领头的蚊妖用口器插了进去，一口吸成了一张皮。”
“我一定要报仇，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灭了那只蚊子。”他握紧了拳头，“幸好师父教我修炼，我才能有报仇的力量。”
蚊妖，就是进化后的蚊子，地球已经被它们占据了大半江山，只有修道者才能对抗它们巨大的体型、锋利的口器，普通人在它们面前就是个笑话，刀枪剑戟，连它们的外皮都伤不了，机枪手榴弹也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些微的伤痕。
而那些厉害的修道者，大部分都去外星球追求更高深的境界了，早就离开了地球。
只有很少一些，怜悯苍生，比如师父姜子，留了下来，从普通人中选取有资质的，教给他们修炼的方法。
蚊子繁衍是多么迅速而又可怕，它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人类，师父他们这些人组成的人类联盟根本抵挡不住。
所以在谈判下，也许其实是蚊妖想要圈养人类吧，毕竟人类的血液是它们最喜欢的美味，只是无奈之下，所有人都选择了自欺欺人，只是因为蝼蚁尚且贪生。
没有人去想，人类，曾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蚊子，只是小小的飞虫罢了，那只是也只能是古老的传说。
蚊妖在东半球，人类在西半球，互不侵犯，但是蚊妖每个月可以出巡三次，只要在外面的人类，它们可以任意屠戮，出巡时间是随意的，看它们心情。
碰上蚊妖出巡，所有人都门窗禁闭，足不出户。
不幸在外面的，除了修道者尚有一线希望，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条，就如李朗师兄的家人一样。
据师兄们猜测，我的家人，可能就是被蚊妖吃了，师父姜子遇上了幼小的我，就带了回来。
-2-
我对师兄们的话深信不疑，相信自己就是被师父无意中捡回来的可怜虫。
不记得自然就不会想念，更何况，我内里已经换了个人了。
在幻想的主角金手指激励下，我修炼很是认真，竟然就突破到凝气三层了，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笑容。
他笑得可真好看。
不过，我还没有见过蚊妖，它们还是我记忆里一巴掌就可以拍死的小蚊子，顶多也就是在我身上咬起一个包。
我对人们谈蚊色变颇不以为然，而且，修炼枯燥，我很想去街道对面玩玩，那是普通人的世界，和我来的地方一模一样。
只是师父不许我去，我很疑惑，师兄们是可以随意出去的，我缠着他要一个理由，他只是不说。
我表面自是听从师父的，毕竟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此时无以为报，总不能还惹他生气。
可是背地里，我却偷偷跟着师兄出去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记得。
师父有事，前往别的星球了，这是个大好机会。
我和李朗一起，去了对面，真的很近，才几步路就到了，我却像走了很久很久，这是熟悉的属于我的世界，恍若隔世。
人们的生活和我以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大人们还是会骂调皮的孩子，老人们还是忧愁着养老问题，青壮年还是肩负着养家重任。
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眼里隐藏的恐惧，那是深深地刻在每一个人骨髓里的可怕，连懵懂的婴儿听到蚊字，哭声也会戛然而止。
我暂且不理会这些问题，毕竟，我还没有见识过蚊妖的可怕。而且在身体生理的影响下，我变得有些没心没肺，毕，我还太小，忘了说了，我才十三岁。
李朗领着我去吃东西，这些食物味道其实不怎么样，却是我在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顿，熟悉的食物让我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想起了家，不仅潸然泪下。
“是不是不好吃？那我们不吃了，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吧，或者，去打游戏。”李朗看我哭，赶紧说，他出来最想玩的就是游戏了，那是传说中的人类世界，人类是万物之长，虚假也让人沉迷。
“没有没有，好吃着呢。”我怕他以后不带我吃了，赶紧擦干净眼泪，大口吃起来。
吃完我们去了游戏厅。其实这游戏真的很无聊，就是各种虐杀蚊子罢了。
李朗玩得起劲时，游戏厅一角的少年发生了冲突，开始了肉搏，我不喜欢玩游戏，便过去看打架。
在长久的压抑下，打架是很常见的事情，两个少年使尽全力，仿佛对面挨打的那个是一只蚊妖一样，没人去将他们分开。
一拳下去，血从那个弱小少年的脸上流了出来，我心里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把他拉了起来，伸出舌头就去舔他脸上的血。
真的太美味了，我还想要更多，不住地舔着他的伤口，周围人都被我惊呆了，那个被舔的少年脸色发红，呆呆地任由我作为。
毕竟，作为修炼者的我，在普通人眼里是仙女一样的人物，虽然年纪还小，却已是倾城之色，更此时，是染血的妖媚。
李朗一局游戏结束，发现我不见了，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被我的行为又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啊，思思只是想帮你清理伤口，她还小，不知道怎么处理。”反应过来的李朗，连忙把我拉开，对着那个少年连连道歉。
“没事的，没事的，没关系。”那个少年回过神来，连忙摆手，面红耳赤。
李朗拉着我走远了，他还是呆呆地看着我们的背影，或者，是我的背影。
鉴于我的异常，李朗没有心思再玩，急急地把我带回了街道这边。
回了修炼室，他才放下心，责怪地看向我，“思思，你刚刚在干什么，你是想把他的血吸了吗？要不是看着你长大，我会以为你是蚊妖变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恍惚，就那样了。”我讷讷地说，听着李朗的话一阵心惊，更不敢问他为什么那血是甜的。
“算了算了，以后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李朗摆了摆手，回他自己房间去了。
听到不能再出去玩，我竟没什么感觉，满脑子都是那甜蜜的美味，要是能再吸一次……
我在想什么呢？想要吸血的念头让我惶恐不已。
躺在床上，一边想着那血，一边自责，脑袋里一片混乱，我睡了过去。
-3-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早课都结束了，幸亏师父不在，我暗自庆幸。
让我惊讶的是，我的修为倒退了，再掉一点，就回到凝气二层了，难道吃点普通人的食物影响这么大？
不等我想清楚怎么回事，师父回来了，他径直向我走来，面容严峻，甚是冷酷。
“思思，你是不是去了那边？”师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里面似包含着千万思绪，都是我不懂的深沉，和晦涩。
“我，我就去了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了。”我知道，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师父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时光倒溯。
“你如此顽劣，我甚是失望，在自己房里好好反省。若有再犯，逐出师门。”
竟然这般苛刻，我心里既愤怒，又委屈，师父却已经转身走了，我无法，只能乖乖回房。
关禁闭时，我终于看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蚊妖出巡。
那时，我正在床上发呆，突然，外面传来轰隆声，像是有千军万马疾驰而来，又像是来自远古的猛犸，践踏着山河，让人心里发颤。
我不知所以，也无心去看，却听到警铃大作，是最高级的，代表着蚊妖出巡。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我偷偷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向外窥探。
这是蚊子？比传说中恐龙还庞大的身躯，铺天盖地，地上的蚊子并不多，只有寥寥数只罢了，却让人生出世界末日的感觉，至于飞在天上的，更是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翅膀掀起来的风甚至都把树拔起来了，只有房子因为被阵法加持过，还算安全。
有些人来不及走，直接就被吸干了，变成一张人皮，随着风飘来荡去，有一张飘到了我的窗外，他的脸贴在了我面前的窗户上，空洞的眼眶像是在注视着我。
啊……平时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我被吓得尖叫。
这一声似乎被外面的蚊妖听到了，领头的蚊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长长的口器伸到了一辆车里面，直接将吓呆了的司机戳死，却没有吸他，反而又回头看向我，眼神里都是邀请品尝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它什么意思，这个意思让我不寒而栗。
没有司机掌控的车飞快地向街道的尽头冲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那只蚊妖巨大的眼眸还是看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赶紧把帘子拉下，拍着胸脯又躺回床上。
我再也不会去那边了，蚊妖吸血的场景实在太恶心，我不敢回想，我那天竟然觉得血是美味的。
我走出了房门，师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修炼，早日提升修为，别想些有的没的。
“思思，你没看到吧，那些蚊妖是多么可恶，多么恶毒，多么残忍，令人发指……”李朗控诉着蚊妖罄竹难书的罪行，多日不见，他已经忘了我吮血的场景，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我，是他的师妹。
-4-
沉浸于修炼的感觉是美妙的，也是忘我的。
短短几个月时间，我就到了凝气五层，直逼李朗。
他不再去对面玩了，嘴里不住嘀咕着，要是被思思追上就太丢人了。
后来的每次蚊妖出巡，我都控制不住，偷偷去看，那只蚊妖只要一看到我，就会咬死一个人，不吸血，却对我摆出邀请的姿态，我日益恐惧，却无从诉说。
到了下一次出巡，却还是忍不住去看。
时间就在我的恐惧和偷看中度过，在所有人眼里，我和以前一样，就连师父，都没有发现我和蚊妖的秘密，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却知道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明天，就是我十三周岁生日了，修道者并不注重生日，毕竟只要达到先天，寿命就是数百年，每一年的生日实在不足一提。
不过我自己还是很开心，毕竟我早就是个大人了，现在却以小孩子的身份生活，很不自在。
明天永远不会真正到来，生日却已经到了。
和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倒也没觉得失落，只是想起曾经的蛋糕和众人的欢笑，心里略有落寞，来到这里，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早课还没结束，外面的轰隆声又一次响起，所有人类都躲进了屋子，门窗紧闭。来不及回家的人，脸上只剩下绝望。
蚊妖却像转了性子，“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滚。”沉闷如打雷的声音响起，尖锐又刺耳，人们却如听圣音、欣喜若狂，不到十秒，街上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地上的蚊妖不再前进，停在了我们门前，天上的蚊妖也静静盘旋，眼神犀利，仿佛盯着腐尸的秃鹫，充满了阴冷。
这是从未有过之事，所有人如临大敌，摆出战斗姿态，内心却充满绝望。
如果蚊妖下定决心把我们铲除，除了师父，我们无一能逃，甚至，如果它们付出巨大代价的话，连师父都会被留下。
在我们的忐忑不安中，那只领头的蚊妖走了出来，幻作人形，是青年人模样，高大挺拔，竟然意外的帅气。
他敲敲我们的门，显得礼貌而文雅，师父铁青着脸让他进来。
“不知蚊帅有何指教？”师父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带着狠绝，出巡领头的都是蚊帅，已能化作人类，是蚊妖里高阶生物，仅次于蚊王和蚊帝。
“你知道的，我此行可以不杀一人，只要带走她。”他赫然指向了我，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师父。
“我们不可能把师妹交出来，你想都别想。”李朗第一个站了出来，虽然微微发抖，却依然站在了我的身前。
其他人也纷纷把我挡住了。
我内心感动，眼眶微湿。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那青年并不动气，反而微笑起来，很是斯文。
“她是人类。”不等面面相觑的师兄师姐作答，师父已经开了口。
“可她身体里流着我们蚊族的血脉。”他不动声色，冷静地笑着。
我前面已然空无一人，师兄师姐们都离得远远的，他们都与蚊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今天你带不走她，你知道。”师父身上气势愈盛，渐渐凌驾于蚊帅之上。
“没想到，你竟然突破了，”青年脸上第一次变了颜色，“就算带不走她，我也要她的血，你知道，我做得到的，而你的代价，就是这里所有人的性命。”他的声音很冷。
师兄师姐的目光都看向了师父，带着哀求和希冀，没有人想死，只不过是要我的一点血罢了。
“我愿意给你们抽血……”不等师父说什么，我主动站了出来，朝夕相处，我不可能看着他们这样死去。
师父沉默了。
蚊帅又笑了起来，他肆无忌惮地走到我身边，把他长长的口器露了出来，余光中，我看到所有人，离得更远了一些。
我强忍着退后的恐惧，闭着眼睛等着疼痛，过了好一会，也没动静，我又睁开了眼，蚊帅的口器已经收了。
“不抽了？”我很惊诧。
“已经抽好了，我们吸人血其实不痛的，痛了就不好吃了。”他邪魅一笑。
“你可以走了。”师父开口了。
“你跟我走吗？”蚊帅问我。
我连连摇头，怎么可能。
“你会来找我的。”他不以为然，慢步走了出去，带着一股散漫，似乎这里是他家的后花园，大家愤怒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如果愤怒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变成了一只死蚊子。
终于，他走到了门口，大家的心开始落回原处，他却又停了下来，大伙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转过了头，“我等着你。”“你知道的，十八岁成年后，要是不能到那一步，她还是会变成我们蚊族。”
前面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师父。
说完，他走了出去。
-5-
沉默，无边的沉默……
空气里充满着压抑，就像夏日的傍晚，雷阵雨来临之前，那股昏黄的压抑。
如果不是外面来了人，我不知道这沉默还要持续多久。
“姜子，留她不得了。”说话的是和师父同辈的李子、陈子和郑子。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师父看着天空，似乎出神了一般。
“师父，思思到底是谁？难道她不是人类吗？”李朗忍不住问出了口，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还有隐藏的仇视。
这仇视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她当然是人类，但她不是普通的人类，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着蚊魔的血。”回答的是李子。
“为什么我体内会有蚊魔的血？”我不解地问。
“以她为载体，蚊魔残存精气吸了传自她父母的仙血，就有复活的可能，其他蚊妖吸她的血，会进化地更加强大，甚至，有望突破这个世界的束缚。”郑子接口道，没有人理会我。
“我父母是谁？”我第一次听到我的父母，原来，他们是仙人吗？
“你之父母，是仙人，为了斩杀蚊族举族之力秘密培养出的蚊魔，与它同归于尽，那时，你尚在你母腹中，蚊族将你剖出，向你体内注射蚊魔残存精气，如果十八岁前你不能成仙，你就会变成蚊魔，且体内之血是蚊妖进阶最好的药物。是我，将你偷了出来。”师父终于开口了，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所以，那一次，你才会觉得那少年的血，是美味的。你吸了普通人的血，所以才容易被蚊族找到。”他又说。
“那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呢。”我闭上了眼睛，没有人会相信我十八岁能成仙，包括我自己。
“自然是死了，相信你父母在世，也会这样选择。”李子，陈子，郑子，异口同声地说，没有一丝怜悯，哪怕我的父母，是为了人类而献身。
我看向师兄师姐，没有一个人迎向我的目光，想来，他们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等十八岁再说好吗？让她再活几年。”师父的话充满了无力。
几个子不再多说，走了，想来他们也觉得无所谓，不过弹指之间。
师父发了话，师兄师姐也无异议。
-6-
我以为，我也算保住了性命，十八岁那年，如果不能成仙，不用师父他们动手，我会自行了断。
成仙的机会很渺茫，但是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想放弃，我开始拼命修炼。
不到半年功夫，我堪堪跨过了先天这道修炼之门。
这天，李朗来找我，自从知道我身上有蚊族的血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了，他能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
“思思，听说你已经先天了，如今比我厉害多了。”他说。
“没有没有，师兄也快了。”我没有恭维他，李朗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那天以后，他一直玩命般地修炼，也许是自己的弱小打击到他了吧。
“好些师兄师姐离先天还很远，他们想请你去给他们讲道，说不定能让他们更快地摸到先天的门槛。”李朗又说。
“我讲得不好，还是请教师父吧。”我连忙说，就要拒绝。
“师父毕竟早就过了这个阶段，讲起来不够细致，怎么，你不愿意为我们出一份力吗？”李朗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我只好答应下来。
来到修炼室，大家都在等着了。
我本想在自己的座位上给大伙简单地讲讲，他们却非要我站到最前面去，没办法，我只能站到台前。
“其实我成为先天没有什么诀窍，就是……”我刚开口，一座金刚笼瞬间从地里窜了出来，我被关住了。
这是师父的法宝，被困者功力尽失，任人宰割。
我没有再说什么，一切都是那么明显，那么赤裸裸。
“思思，你别怪我们，郑子说了，你血脉非凡，修为一日千里，但想要在十八岁成仙还是不可能，而你功力越高，到时候蚊魔的力量就越强盛，我们不敢赌，只有在你还弱小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李朗开口了，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
“师父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不然这金刚笼我们哪里拿的到。”说话的是李艳。
“其实师……”李薇想说什么，被李艳拦住了。
我心如死灰，如果师父也不放心的话，那我这么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我努力他们怕，我不努力他们也怕，只有死亡能安他们的心。
我不再开口，对于那些仇恨的目光，我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被法器捅入心脏的感觉，真的很痛，痛彻心扉。
我的眼前渐渐模糊，想来是要死了吧。
“给她留个全尸吧，毕竟师兄妹一场，扔到海里去算了。”不省人事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李薇的声音。
这句话救了我的命，我在海里醒了，功力全失，是父母的仙血，护住了我的心脉。
一股嗜血的欲望在我心里升腾，我要人血。
我要这天下，真正变成蚊子的天下，人类，干脆就像猪狗那样圈养好了，既然他们和猪狗也没有什么区别。
“思思，快醒醒，上课要迟到了。”室友娉娉的声音把我惊醒。
原来，只是梦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