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府,亭安殿。
暮色四合,水墨似的天儿带着些许凉意。灯光黯了又黯,隐约传来银器落地的声音。
“王爷当真要把女儿送到宫里头去吗?”年氏问道。她早已不管不顾她是纪王府的当家主母,一手扫掉了烛台。
温初庭皱了皱眉,头也没抬,说道:“那是当朝太子殿下,样样出众的青年才俊有何不好?将来,安顺便是皇后娘娘,天生富贵命。”
年氏冷笑,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谦和模样,眼圈微红,说道:“不,王爷的目的是,太子大婚,皇上、皇后身体康健,自然不好缺一人,只需知会礼部一声,要父母齐全,那皇后势必是要出冷宫的,洪升不会不听王爷的话的。王爷说,是不是?”
她语气依然平稳,眼神里头噙着泪,看得清清明明,直直地看着温初庭。
“这些年儿,王爷的心在哪儿妾身从来没有计较,但是您不能用女儿去铺路!”她说道,态度强硬,扯过了温初庭手中的笔,摔在了地上。
温初庭没有发怒,捡起了那支狼豪,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说道:“事情已定,王妃无需多言。”
年氏嘴角的冷笑没变,说道:“王爷当真是狠心人儿。”她嘴角的笑意浓了几分,行礼说道:“既然如此,那妾身先行告退。”
清晨,暖阳熹微。天气渐渐和暖了起来,远没有前些时候的春寒,温初庭由侧妃薛氏伺候着起了身。
安顺郡主也起了身,一身简单的藕色裙,不似从前精心雕饰,眼下泛着青影,一看昨日未曾好眠。她着急忙慌地到了北堂正厅,未见着年氏的人儿,便到了年氏的寝殿,叩了门。
半天无人应答,年氏有早起的习惯,这会子不是在梳妆便是在正厅等着儿女、妾室前来请安,今儿个倒是个例外。
她推开了门,一片白色便刺痛了她的眼,年氏着一身白色绸衣悬在空中,地上是踢倒的椅子,安顺不敢往上望,一个人待在了原地,无力地跌坐下来。
温初庭听了消息,也惊着了片刻,赶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薛侧妃。
安顺抱着年氏的尸身,这个一直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女头一次感到了茫然与无措......
温初庭看着紧紧抱着年氏尸身的安顺,皱了皱眉,说道:“扶郡主起来,准备入殓一切事宜,派人往皇宫里头报丧。”
青霄重孝,父母去世,守孝少则三年,丧气内不宜奏乐、嫁娶。
温初庭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年氏,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打断了他所有的筹谋,之前的种种都算是白费了。
“自戕乃是大不吉,皇室宗庙自是进不去的,吩咐下去,寻一块风水好的地葬了吧。”温初庭皱着眉说道。
安顺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王竟是这样的薄情......
“纯熙,娘亲没用,只想出这么个办法护你。”
“孝期三年,皇室不会等这么久的,所以呀,我的纯儿可以寻一个如意郎君,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了,那娘亲就安心了。”
“王府里头不会没有人主持中馈的,纯熙记着,不管如何都是纪王府里头最尊贵的安顺郡主。娘亲不在了,你不可胡闹,一切都不像从前,你得自己护着自己周全。”
“王爷心冷,纯儿护好自身,不必知会其他,不可卷入朝局,同王爷为伍。”
“附:娘亲愿纯熙同永和,岁岁平安,事事顺意。”
年氏的字以小巧、娟秀为妙,这封信倒像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所书,落笔落得极重,力透纸背,也不在乎那极重的落笔在纸上晕开几何。
安顺把信递给了身边的婢女,说道:“送去兄长房里,让兄长看完即焚。”她面色如常,泪水却像是忘了关上龙头的水闸,不住地落着。
不久,太子同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成婚,皇后于正阳宫接受新人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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