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十八)
我和小胖全喝多了。小胖喝多了心里清醒,没在屋里久留,返身来到外面,蹲那吐了一地,接着吐水了,直往外溅。溅到裤脚边儿的明显少于鞋上的。鞋面上那一大口,已经顺着鞋帮往下经过鞋底儿到地上了。
我喝多的状态跟小胖明显不一样,干呕,吐不出来,心热胃胀,血里就像掺进了农药一样难受,尤其是脑袋,一阵儿一阵儿失去记忆,铺天盖地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头上所有的血管和神经就像被堵上了一样,似乎都要从眼睛冒出来,双眼和眉心剧烈疼痛。眼珠儿转都不敢转,一转眼珠儿,开始天旋地转。
我把胳膊搭到餐桌边儿上,头轻轻抵住胳膊,透过胳膊缝隙,我看见主任正在我对面挣扎。他正在使劲呢,嘴都揪在一起了,鼻梁上全是褶儿,两只眼睛挤没一只,他似乎想要站起来,只是胳膊和大腿根本不受他控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经历了什么,终于,主任,小胖和我,已经站到了酱菜馆门外。我们就像三棵风吹的蒿草,站在那摇晃。
“工作就是犊子!犊子!”
现在,小胖早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弓着身子,手死死抵住胃,一副刚做完手术刀口疼的模样。他的脸跟主任的头发一样颜色了。
“哥,我喝得快不行了。我得赶快回家。”
“胖儿,还能送我回家吗?就像那次,扶着我,心都贴在一起了。”
说着,我感觉有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