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匪”事

  少年的天性就两个字：“顽皮”！正事不干！调皮捣蛋，大人们干脆叫他们“匪”娃儿……

  山沟里的娃儿可不是一般的“匪”……满身野性，除了不能上天入地，只要能想得到的，都能干得出来，干得惊天动地的，称之为“匪”一点也不为过！

  山大人户稀，也没个幼儿园，离学校又远，都是七八岁了才上一年级，别看那个时侯生活上吃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些“匪”娃儿们的个头都不小，像是十来岁的娃儿，十几岁的娃儿就是个小大人了，匪劲上来了，那可是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有时候是让人目瞪口呆，惊诧不已的。

  每天放学后或星期天便是这帮“匪”皮少年的天地，一路上在沟里溪傍摸魚抓蟹，进杁找野果子，玩起来是“匪劲”十足，铆足了劲的“匪”。

    “嗵”，“嗵”！

    “砸到了”，“砸到了”……

    “”我砸到鱼儿了”！

    “哗”，“哗”，“哗啦”！

    匪娃儿们奔叫声而去。

    “哎呀，好大的螃蟹呀”？

    “我看看，有多大”？

    “真不小！绑了，绑了”……

匪娃儿们找的找草扦儿串鱼儿，剥的剥构皮绑螃蟹，忙的手忙脚乱的，劲头儿更大了……

    山沟沟里的物产是非常丰富的，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果子，对顽皮少年们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春季的莓果，山里叫它“泡”儿，什么大麦泡儿，吊罐泡儿，灯笼泡儿，空心泡儿……夏天的五味子，毛桃儿，马桑泡儿，荞麦泡儿，秋天的八月瓜，毛栗子，野核桃，初冬的狝猴挑，品类繁多，数不胜数的，

    最好看的是灯笼泡儿，一株大的结个八九颗儿，熟了的时侯红红的，像是一盏盏红灯笼挂满枝头，极有喜庆意味儿，可吃起来味酸略苦，

    空心泡是莓果里最好吃的了，色泽娇艳，中空绵软，吃到嘴里有着蜜甜味儿，口感糯糯的，总有吃不够的感觉，意犹未尽……

    最具传奇的要数马桑泡儿了，果鲜味美，皮薄肉厚多汁，酸酸甜甜的，还有浓浓的果汁儿香味，成熟的时候色泽鲜红，慢慢地变紫黑色，那汁液好像是要滴出来似的，酷热难耐的夏天，能喝上一口清爽酸甜马桑泡的汁儿，那可是一种享受，别提多惬意了……

    可它是个有毒的莓果儿，吃的时候不能把籽嚼破了，还不能吃酸菜，中毒了要灌粪尿水才能解毒的呢……

    有毒的马桑泡儿怎么也挡不住这帮“匪”娃儿们的诱惑，他们有的是办法，在家里找来弯刀，在竹里砍倒大斑竹，选大节儿的挆下来，做成大竹筒儿，在底下用铁丝给烙上个小眼儿，穿上细小的竹管儿流汁儿出来，再配上稍小的竹筒儿套上，一个简单最原始的榨汁器就做成了，而且很是精致……

    皮薄汁多的马桑泡儿放进大竹筒里用小竹筒儿径下一压，鲜红的莓果汁儿，顺着小竹管儿“滋”“滋”地流淌岀来，他们用野葫芦叶折成杯杯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了马桑泡的果汁儿，这种带有浓浓果香味儿的美味，让 他们像是喝了酒一样， 醉了……

    在学校里，那帮“匪”娃儿更是大显神通，，那时候学生的深程不多，作业不重，学起来轻松，课余时间，自然是“匪”气暴增，花样儿“百”岀，打“地牯牛儿”，斗“公鸡”，打“纸板儿”，女学生则是“跳绳”，抓“籽儿”，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咣”，“咣”，“咣”……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刚说完“下课”，学生们早己是把地牯牛儿，鞭子，石子儿，纸板儿拿在手上了，“轰”的一下涌岀教室，只见操场上这儿一摊，那儿一伙的摆开战场开战了。

    地牯牛儿在这些“匪”娃儿手里可是精彩纷呈，形态各异，说它是艺术品一点也不夸张，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随心所欲……打地牯牛儿还有很多的规则，有比时间的，有比转速的，还有比声响的，那地牯牛儿转起来，一鞭子下去，地牯牛儿“嗡嗡嗡”作响，“匪”娃儿的地牯牛儿做得是一个比一个精致而有内涵。

    打“地牯牛儿”不仅要“地牯牛儿”削他好，做的精致，而重点环节还在打“地牯牛儿”的鞭子上，“地牯牛儿”做的再精致，鞭子不得心应手，也是枉费心机，所以鞭子的“轻”，“重”，“长”，“短”，极有讲究的，放学后在路傍，溪边，坡上剥来构皮，野麻，阴至半干，用小棒子轻锤细揉，搓去粗皮，直到柔软似筋，再搓成粗细不等，长短不一的绳子，细的短的打小“地牯牛儿”，粗的长的打大”地牯牛儿”，配上救弹性的牛簕树的把儿，只见那“匪”娃儿挥手一鞭，“嚗”！“地牯牛儿”“嗡嗡嗡嗡”嗖嗖飞速旋转起来……

    “嚗”，“曝”……打纸板儿声震天价响，声声入耳。“匪”娃儿们打纸板儿更是技高一筹，把纸板儿叠得那是独具“匠”心呀，别看是几张纸叠出来的小纸板儿，打起来才见“真”章！没有几分叠纸板儿的功夫是赢不了别人的！纸板儿叠得厚重方正，打起来“嚗”，“嚗”作响，上去一板下就下来就把别人的纸板儿打翻过来，赢了对方……

    抓子儿是女孩儿的专利！有翻、展、转、闪、扣、抓，顿，上抛下抓，翻腕接籽儿，手法灵动多样，凭的是心灵手巧，心手眼合一，全神贯注，……那石子儿全是白火石砸的，籽粒匀称，打磨的跟围掑子一样细腻圆滑，手感很不一般！颇下了一番功夫，同时衍生出许多抓子儿的规则和章法……看的人凝神静气，不敢稍怠！

    那跳绳儿才叫场面恢宏，气势浩大呢！有单跳，双跳，男女混合跳。那跳起来像是孔雀开屏，又好像是仙鹤起舞，步法娴熟，舞姿稳健，或跳或转，或穿或走……花团锦簇，令人目不暇接。

  “三才者，高又高，点兵点将由我挑，挑得好来我得到”，这是挑选斗“公鸡”队员的口诀，一个字对应一个人，最后一个字点到谁，谁就是这个队的队员了，两队长挑好了自己的队员，列队决斗开始了，斗“公鸡”斗的技巧，拼的是耐力！别看双方都把一只脚抱起来，来来回回对碰，没技巧，本来就站立不稳，别说三五个回合了，“匪”娃儿以自己顽强的拼博精神，反复碰撞，有的膝盖碰胂了，有的裤脚扯烂了，斗得久了，也有一个人斗败上十个人的，“匪”娃儿们乐此不疲呢……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校园里的操场上，活力四射，青春勃发的小学生和“匪”娃儿们，像一团团火焰，又似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又像是五彩缤纷的云彩，在操场上“跳”来，“舞”去，打“纸板儿”的，打“地牯牛”儿的，跳绳抓籽的，牛“公鸡”的，你来我往，东一群，西一伙儿的玩得尽兴，跳的开心！这一幕幕热火潮天的情景，少年时的往事，像电影镜头似的萦回于脑际反复闪现，删不去，抹不掉，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