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机器》
你,不能停止两片赭红的嘴唇
你,瘦的胳膊,瘦的肩膀
你,不感恩的生命
你,深蓝色呼吸
你,我变成了影子
2009年
《土星,饮下寂静,薄冰》
米酒,在时间的谩语中沉默于褐赭色
以火,以愁红,悲合,以血肉之躯
聆听人间猛烈,聆听罂粟含苞
星河增益,绸缎打结,人心藏着深深的朦胧
那些麦芒难以磨灭,即便是
米酒浑浊,河水清冽,找片火树银花
也将在黑夜中独自熄灭,独自点穴
倘若,掏一把身体的幼虫,及时行乐
我看见,你看不见的山脉,鹰葬身于此
破晓,曾经的心被蒙蔽,被颤栗,但星霜散尽
我看不见,你看见的返光,世间的参照物瘦小却嘲弄我
从影子撕下一条幼蛇,一串提子,一阵无中生有的轰雷
亲近我独白,独浅,一撇,势如累卵
——枯干莫不如没入万物薄凉
2009年
(注释:土星在神秘学中象征阻断,过去,障碍)
《彼岸的摩挲》
花园没有领主,孩子可以买下整个世界
是桥让人更寂寞,犹如夜晚的星辰
摩挲有桥,站在彼岸的一边,我知道我不认识她
那是通向未来的桥,感知、存在,不求甚解
摩挲有个花园,她还是孩子,对领主不感兴趣
我问她:是桥通往彼岸,还是彼岸通往花园
她问我:彼岸的花园,是海的蜃楼
我问她:海在哪?
摩挲从不上路,动弹会压下整片天空
摩挲抬起头:这是彼岸
没有颠覆,我们都是瞬间垮台的政客
睡觉,走路,呼吸并且尊重
摩挲不想说话,我没有文字可写
才尽于此,站在摩挲的彼岸
于是摩挲说:如果没有造桥的人,你会觉得陌生吗
我说:没有失语,是被救赎
摩挲说:你要过来吗
这是种深邃的黑,不想听,也不要张望
黑是思想的颜色,因为注定路过
桥,通达彼岸的坦途,寻找着整个花园
我说:我想重来一次
摩挲有桥,站在彼岸的另一边,我知道我认识她
我知道摩挲有花园,那里住着最绚丽的摩挲
海,整个时间的汪洋
摩挲是陌生人,住在陌生人的花园
花园种人,种着隐姓埋名的陌生人
安魂、消逸,静谧且健忘
老死不相往来,寡助,谬误而赤诚
我告诉摩挲我只看过一次海,就这么一次
他们属于隐姓埋名的人呵
海是花的彼岸,花是海的星期九
摩挲站在彼岸,谁是谁的第一性
我只能爱上摩挲,爱上她的花园
坦途没有翅膀,摩挲比我更寂寞
是桥,瞬间崩溃的桥
摩挲有桥,站在彼岸的一边,我知道我们彼此认识
那是通往过去的桥,未知、忐忑,不可思议
种在心脏的深渊,敏感,致命
花园没有领主,孩子可以买下整晚的星星
是桥让人更寂寞
摩挲有桥,站在彼岸的一边,守望着梦花园
2007年——2020年7月改
《程小猫的独立宣言》
人物:程小猫
化名,大学女神,律师,城市中产阶级
以前,我觉得程小猫
高贵得,不可走近
第一,《女神》是一首散文诗
第二,《幸福从头顶飞过》
是一首自白诗
这是第三首了
第三首时,我对你已经
没有爱情
只是十多年的老朋友,
只是一首涂鸦诗
幸好,我们手掌的线条,从未相连
否则,今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我们这一代人,拼命的
与众不同,又拼命的与人相同
拼命逃出体制,又拼命逃进体制
不顾一切的结婚,与爱人
私奔,挖个坑朝里面跳
又不顾一切的离婚,与情人
私奔,再挖个坑朝里面跳
不等和尚问你,我们究竟
为什么活着?又有多少人
希望我们死去?
庄子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什么时候,我身边多了那么多
单身妈妈,单身爸爸?
皮囊相互摩擦的温度最容易
被隐喻,在这个充满唇印
又容易骨折的时代
在这个香蕉和草莓种植,
枯竭又饱和的时代
那些有妻子和儿子的男人,
仍在深深思念着其他女人的
美貌,毫不掩饰的取存款
那些有丈夫和女儿的女人,
仍在深深思念着其他男人的
感性,毫不掩饰的买衣服
比起他们,你很幸运,燕子唾液,
口水!燕窝里长高的儿子牵着你的手,
说好温暖
这是程小猫独立宣言?
这是程小猫的独立宣言!
2018年
《写作乃流星之事》
有时候,我叩击身后的洞穴等待回音
暗号即无中生有,它睁开第三只眼
不肯认领这副孱弱皮囊密封着鲜艳与流淌
那声音不是大鼓与陶瓷,不是浪花与呢喃
不是青铜融化时的诚恳,这人间的错误与壮美
全因沉默而缺失一重到底的璀璨,它无声与埋藏争辉
滑翔的猿猴,唯心的脱兔,焚毁的尘埃,刺偏的时钟
我用从未有过的拟声拽住想象出的单衣,一撇一捺
呼吸就足够痛了吗?它统治语言的天体,魂无逃只
而我也知道,你白色时我黑色,我热爱时你陨落
使摩擦大气层的情感,在天空的黑板涂画,扔掉粉笔
成为圆柱或者弃物,永恒的迫降!降临在生老病死的
斑点或是愿景下面,成为你我特别幽暗那部分
2020.7.31
《娜 迦》
一条变种之蛇,神佛从秘术中拎出了打手
深谙于湄公河底,主宰陆地移动缓慢爬行
掏出猩红与国家,在洪水与稻田之间吐信
仿佛要述说:朕乃王中之王,九头之子
人民只须跪下,崇拜丰收,皈依暴雨
他的宝石与主殿埋没于水,只在掀翻船只时
倾吐火球,歌颂农耕与渔牧之民准时报税
别说话,我害怕大水瓦解时并不来自于
张开口,那只抓下去的爪子会导致筋断
再次追逐落日!这一切都相由心生,天公地道?
——可文明不是茹毛饮血的恫吓与獠牙
太可惜,生命不是隐忍不发,天干物燥
江河与脉搏正值壮年,你我面面相窥,陌不相识
2020.8.4
《少 年》
弟弟,青春唯有一次
一次去生病,成为文化的灰尘
你去拥有一生中最美好的腹肌
就像夏天,想要流泪,想要痊愈
给乌云起个绰号,与闪电搏击
从一次性的人间倒出那箱银子
你想要成为佩剑人士,行者无疆
我不愿告诉你一支心跳之歌大声而短促
我热爱你如同健康,如同悲哀
2020.9.9
《记 梦》
做了噩梦
以至于醒来时
手里有枪
2020.9.9
简 介:琉璃姬,公民,作者,当代诗人,思考者。八十年代出生于云南省昆明市,祖籍江南,大学时期写作至今,持续20年,多次获奖。文本被誉为“涂鸦体。”诗 观:写作也是将头摁进黑夜的过程,诗乃流星之事,必然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