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铮努力工作以达成买琴的目标之前,大铮无时无刻不想起阿明当初歌唱他的优秀的动人情景,他更能想起的是阿明他唱歌的时候,琣珠那种渴望的眼神,那种崇拜的眼神。
大铮多想有那么一天,他的琣珠也那么样地看他啊。
想念阿明的不只有大铮一个人。六筒、琣珠、吴斌、还有工友们都思念那个可爱的阿明。早先,琴声在的时候,有时会让人感到厌烦,也有时让人感到感动。
而,阿明走后,一种思念的味道在月亮沟工地飘飘然。人们都在关心着阿明的去处,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他们的心里肯定都在想念着阿明。阿明受伤以后,说要拿着他三十万的赔偿款来研究手指。不知道,他的结果如何。人们盼望能听到阿明的消息。就像一个失去恋人的人在想念恋人的时候,恋人正好来了,正如这种幸福的感觉。
人们见到了阿明的出现,在手机里出现。
一天晚上,大家约好去商店门口看牌,顺便蹭一蹭商店的歪肺(注:歪肺是一种网,据听说连接之后,看到许多没有网络所看不到的东西。)
“快他娘的来看啊,这小伙子是谁?他旁边还有一个老头子。”六筒撕心裂肺地喊。
大家也就围了上去。
“不能吧,我们阿明他是用右手弹琴,用左手按和弦的啊。一个暗中观察阿明很久的人说道。(注:和弦是种古老的巫术,使用得当会像催泪弹一样惹人哭泣。当然,有时还会让人的腿不停抖动。摘自胡闻喜《乐理小知识笔记本》,第965页36行至39行。2001年4月。)“不过,那个人唱的《帅也是种罪过》,这首歌不是当初阿明写的嘛!”另一个人说。
“也许是翻唱呢?翻唱你知道吧!”有一个人不懂装懂地说。
“翻唱我当然明白,它是一个艺术家对另一个艺术家的作品的重新演绎。就像我喝一口酒,你照我的样子喝一遍。当然,你不能完全模仿,你需要加上自己的风格,比如你完全可以张大嘴巴将酒杯整个塞进嘴巴里,用舌头挡住酒不让酒哗的一下全掉下来。而是,让酒一滴一滴地掉下来。这样你就比我厉害。但是,最重要的是感情,尤其是唱歌。如果没有感情,那么,就好像吃饭不放盐一样。味道!啊,我建议你听一听普蕾丝利的歌曲,就是猫王。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听一听其他人的歌。歌曲这种东西,全靠自己的爱好,有人喜欢古典,有人就喜欢摇滚,还有人喜欢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谁知道呢?我们人好像长得一个样,又好像不一样。有时候,我会想,就像鱼和鱼一样。人和人的差别,很有可能不是草鱼和草鱼的差别,很有可能是鳄鱼、鲨鱼和鳗鱼的关系。你明白吗?就是说,草鱼和草鱼是一类,而鳄鱼和鲨鱼是另外一类。算了,究竟那个人是不是阿明,我觉得应该由他的朋友来决定。大铮!你说呢?”一个人装腔作势地叫着大铮。
“琣珠,你看,那个人的左手虽然在扫弦,虽然速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精妙地步,可是,慢速看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左手受了伤的。”大铮惊讶异常地说。(注:扫弦是吉他等类似弦乐器的一种演奏手法,可以说它是吉他和弦那种法力的机关,通过扫动琴弦,可以让吉他发挥它的巨大魔力。摘自《乐理小知识笔记》,胡闻喜。2001年5月10日,321页。“这一天,我开心极了,因为我又掌握到了一种新的弹奏吉他的技能。我知道我在进步,我能体会得出来。吉他真是很棒!我喜欢它,就像我喜欢我的媳妇儿一样。”——胡闻喜的旁注)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呢!他定是染了头发,鼻子眼睛还是那些鼻子眼睛,脸蛋儿还是同样的帅气。我猜他是阿明。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琣珠边按号码边说道。“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的小主人正在参加歌唱比赛,请您等他唱完在拨。”一段阿明声音的录音传来。
“啊!真的是阿明!”
琣珠和大铮以及工友们决定买些啤酒庆祝他们共同的朋友阿明站在了更大的舞台上。
后来阿明又回拨电话。
人们也就知道了阿明的队友是胡闻喜,也就知道了阿明他学会了用右手按和弦,用左手扫弦。也就知道了胡闻喜先生教了他这种办法。人们本来还很疑问,为何阿明有了三十万之后不拿去做点别的事情,还要去唱歌呢。阿明含糊地说他是为了优秀,他说他要让优秀看到他,看到他是值得爱的。
比赛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或者说是阿明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阿明被淘汰了,倒不是因为他唱的不好,也不是他弹的不好。而是因为他选择了退出。当胡闻喜先生愤怒地吵骂,阿明也一声不吭。胡闻喜觉得他们的实力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呢?
阿明后来回答了他,阿明说:“你看,我本来已经很帅了,我已经那么有才华了。本来,优秀高高在上,我追不到她,那么,如果我高高在上,她能追上我吗?你知道吗?爱情,它像是交易,金钱、脸蛋、性格、情商等等条件,它们都是筹码,每个人都希望卖个好价钱。如果没有办法,那么,失望的人会很难受的!我不希望我的优秀在倒追我的时候,体会那种痛苦,因为它真的很难受的!”
“那,你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优秀看到你?看到你光彩夺目的一面,吸引她?”胡闻喜疑惑地说道。
“对,你说的很对。胡先生,你很懂我。但是,爱的最高境界就是我对优秀这般,我不忍心看到她辛苦,哪怕只是在想象里。”阿明含情脉脉地说。
“这样的话,时光一去不复返,恍惚皱纹爬上脸。他年独坐稻谷边,那种感觉多么惨!阿明啊,你要知道,青春纵然绚烂,可是它也很短暂啊!莫不要迟疑,心爱的人儿就一下子就没有了,就像你昨天做的梦一样,是回不去的。这是我们人类的悲剧,我们不断地老去,但是,我们总是活在过去。阿明,你想好了吗?”胡闻喜唇枪舌剑地说道。
胡闻喜的话把阿明刺痛了。阿明说:“闻喜先生,你的话把我刺痛了。可是你知道吗?就像一个人原本吃惯了红薯,有一天他去吃土豆的话,那么,我的意思是说吃红薯的那个人才是我!如果我真的登上了高高的台子上受着万众瞩目,而那个时候,优秀也看到了,且不说她很可能会因为我太好而胆怯,胆怯你知道吗?就是说我见到优秀的时候,那种感觉,因为优秀当时比我好,所以就像看到一块洁白的玉石,而我的手上因为喂羊而沾了羊屎,我是不敢摸那块玉的。如果,我真的做到了第一,那么她优秀不就相应地处于劣势了。若她厚着脸皮过来求我,可我的心里住着的始终是那个手上有羊屎的人,但我的表面已经成了大钻石、大星星。那种情况下,无论我同意与否,看起来,都像是种欺骗。就是,不是爱的感觉。”阿明矫情十足地说。
“那好,我们退赛。为了你的真心,我也效仿你!牺牲自我,成就他人。我虽然一大把年纪,想趁老辉煌一次,现在辉煌不了了。在胜利的果实向我招手的时候,我退出。”胡闻喜眼泪巴巴地说。就这样,只参加了两场比赛的他们退出了。人们无不感到惋惜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