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中秋节,又到了中秋节的晚上,随着夜幕降临,只是没有月亮。其实,月亮一直都在的,下雨天也好,阴天也好,古人也好,现代也好,它就在那里,围着地球转圈子呢。
最开始是由于一颗彗星撞地球,把地球像销萝卜那样砸掉一堆粉碎的石头,那些石头从地球上踹下来,速度极大,飞呀飞,过程就像从洗衣机里旋转没盖盖子,飞出来的衣服,做离心运动。
那堆石头,也可以说是月亮的妈妈,飞呀飞,很是自由自在,翻滚厮磨成一个球,同时也受到地球的引力,哈哈,根据高中物理开普勒定律、牛顿万有引力定律,然后就围绕着地球做圆周运动了。
而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的,做圆周运动呀,月球呢,就跟着地球跑,一边围绕地球兜圈子的同时,也围绕太阳兜圈子。再形象点,小时候我哥爬上院子里的大桃树上摘桃子,我在树下围着桃树转圈子,然后,我小妹妹围着我一边爬一边流口水。小妹是月亮,我是地球,我哥就是太阳。
我在树下转一圈就是一年,我小妹围着我转一圈就是一月。
幸亏古人不知道这些,这么说月球就毫无美感了。说好的嫦娥奔月呢,吴刚伐桂呢。还是说成月亮,更有诗意。
古人又没手机刷微信,也没电视可看,这天黑就上床睡觉多没意思。这天上的月亮,白晶晶的,圆圆的,而且是属于每个人的。用来传递相思之情是很符合古人的细腻情感的。
想想看,我在银川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你们。凝望天空:“哇,月亮好大好圆好明亮,四川老家乡下的长辈亲戚们在干嘛呢,一定有吃糯米糍粑吧。最近刮风大,竹子也吹折了不少呢。
还有攀枝花的朋友啊呢,天气一定还像夏天吧,那一条波光粼粼的金沙江呀,月亮是不是在里面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梦。
广东福建辛勤工作的亲友们呢,中秋节应该不加班吧,厂里还发月饼吗?工友们有团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吗?
还有还有,分散在祖国大江南北学习的同学们,新的开学季还适应吗,学习再忙碌也要多联系呀。”
然后,月亮下的你们,也许也会想起我。“这小枫子在银川还好吧,一会儿冷一会热的,一会黄河一会沙漠的,三年后会不会黑成猩猩呀,天天吃面会不会长壮硕呀,以后会不会娶一个回族姑凉呀……”。
这千丝万缕的互相思恋的线,就像撑开的一把雨伞,伞尖就是月亮,一根一根的伞骨延续的边沿下的小水珠儿就是我们。而那一层层乡土化成灵魂擎着伞走遍天下,也有那么一种东西凝聚在一起。天似穹笼地似床,行走天下也不怕。
也许,这种东西就叫思乡之情吧。乡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就像西游记里的布袋和尚,什么都往里面装,家乡的河流、山花树木、虫鱼鸟兽,还有乡音、风土人情……
而离家的时候只需要任性的喊一声:“老母亲,打包”,就全装进去了,然后,人走到哪,包就背到哪,就像蜗牛背着它的家一样。
虽然没有月亮的中秋节,天阴冷冷的,还是想起李白的那首《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秋处露秋寒霜降,过了中秋,天也要转凉了。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就像降的白霜一样,租了一间小房子,像李白一样,一个人住,翻来覆去睡不着呀,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披一件衣服爬起来拉窗帘,冷得打哆嗦,抬头望见天上的月亮,忍不住一下想起了故乡来,想起了故乡的许多事儿,许多人。
而此刻,漂泊天涯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李白。
而我的记忆,回到了童年的李白。
记得小时候的中秋节呀,好像都是连着国庆节的,我上幼儿园,我哥上五年级。我早早地放学,趴在校门口青石板的台阶写作业。
“1像粉笔细又长
2像小鸭子
3像耳朵要听话
4像红旗
5像称钩
6像口哨
7像锄头去挖地
8像葫芦去打酒
9像饭勺去舀饭
10像粉笔加鸡蛋”
铅笔写断了,没有小刀,就放进嘴里啃。写错了,就抹点口水涂,老师说像:“鬼画桃符”。
作业写完了也不见哥哥放学,就跑到他教室门口玩,门关着,看不见就爬到窗户上荡秋千。我“啪”一下掉地上了,就听见里面哄堂大笑。
哥也放学了,大孩子小孩子就追着跑呀,有上树偷鸟窝的,有下河摸鱼的……
路上婶子阿姨问:“放假了呀,放几天呀?”。
我摇摇头,不知道放几天。“老师说放很多天”。
我哥说:“我们中秋放三天,加国庆七天,一共放九天,我弟弟他们幼儿园放十一天”。
“放这么久呀,想你妈妈没有呀,她得不得回来看你们呢”,阿婶说。
大队里的广播响起来了,喊着爸爸的名字,叫去等六点钟的电话,是妈妈打回来的吧。我和哥哥就撒丫子往山上跑,去叫开采石头的爸爸。
我们等呀等,等到七点钟,电话才打过来,那时候一个大队就这么一部电话。也没说几句话呢,就挂断了,反正听到妈妈的声音的。“小风呀,要听爸爸哥哥的话哦,给你们每个人织了一件毛衣,还有你一个小书包,叫你舅顺路带回来的”。
中秋到了,天气也凉了,穿着织有“1997 香港”字样的毛衣冬天也不怕冷了。
吃了用芦竹舂的糯米糍粑,满口都是香的,那个中秋节的月亮好圆好圆,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就像结的霜一样,瓦房是白的,竹子是白的,大地是白的。起风了,竹子的黑影婆娑起舞,阴森森的,不敢往远处跑。
端了凉椅到地坝里坐,父亲、哥哥和我都穿着妈妈新织的毛衣,像三只浣熊一样。然后,呆呆地望着月亮,父亲开始给我们讲“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只是梦里我变成了一只兔子,我也偷吃了仙丹,飞呀飞,飞到妈妈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