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雾很大,却不显阴暗,这会儿云雾之上的阳光肯定是分外热烈。
虽说是晨,却已经是上午九点。连续十几天宅在家不上班,每天的起床时间不管是早还是迟都被当作是早晨,至于是礼拜几就更无所谓。可翻看手机关心疫情却是每日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我也是刷屏后才知晓,今日立春。
立春是个好日子,一年之计在于春嘛。虽然,这时候的城市里还没有春天的迹象,但是风是真的不一样。在家里是感觉不到风的,窗外暖洋洋的气息也实在是让人想出去感受一点什么。
好久没出门,不知连续阴雨后的湖水有没有涨起一点、市府广场上那几棵红梅有没有开花?自从去年被那几棵梅花狠狠地惊艳了之后,似乎那几棵梅就在心底生起了根,就等着它们每年的这个时候来报春了。
中午的时候,云开雾散,阳光灿烂,天气变得真好。屋外除了斑鸠的“咕咕”声外没有其它声响。我选择这个时候出去,是因为中午外面人更少,风险也小。
为了有效防控疫情,各小区开始实行封闭式管理,只留一个大门出入,严控外来人员的流动。我所在的小区南门也封了,可这个门离市府广场最近。
门虽然给围栏围住了,却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围栏的一个缝隙太大,诱惑了已走到南门却不想绕道的我从中钻了出去(这种行为现在更不可取,如今出入都要量体温,围栏外又加上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
钻的时候我是看着周围没人才行动的,当然,给我钻围栏的另一个勇气是因为我戴着一个大大的一次性口罩,自欺欺人地认为别人认不出我。而且,即使因为做贼心虚而脸红也只有自己知道。
市府广场前的湖水似乎还是瘦了,露出的石头冷硬了水岸的轮廓,好在湖水没有生出皱纹,显得平静柔和。我静静地站在无波的湖边,太阳在空中眩目,另一个太阳在水中晃眼,晃得我看不清水下是否也有鱼出来晒太阳。
这时候,一对年轻人从远处向湖边走来。因为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我不知道他们长得是否好看,也不清楚他们是否开心。不过,他们脸上那种3M N95的口罩我却是认得的。
这之前就想买这种口罩,却有钱也买不到。而且,除了药店,别的地方也不敢买,毕竟,人心叵测,想发国难财的人太多,假货也多。所以现在,能用上这种防护级别高的硬通货的人,除了是有先见之明提前购买得到的,剩下的那就是二般的了。
年轻真好,活力四射,走路生风。他们在一片南天竹前停下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看到他们不停地用手机来回地拍照,还看到南天竹的叶片间像花一样通红鲜艳。
在他们离开后的片刻,我也来到南天竹的面前。阳光下,南天竹的果实粒粒饱满,红红的,圆圆的,散发出宝石般的光泽。
湖边与市府广场隔着一条马路,在广场一条窄窄的园路上,一位行人向我迎面走来,我顿时警惕万分。据说,新冠病毒在空中能存活几个小时,所以,虽然彼此戴着口罩,仍需小心谨慎。
我远远地就发出了“你有病毒吗?”的疑问。当然,这个疑问是不能用语言提出的,只能通过眼神告知。
我用审视的目光紧盯着他,他也紧盯着我。慢慢地近了,近了,快到身边了,我却在他锐利的目光审视下退缩了,赶紧低头,我目测到小路只有一米五宽,便一步跨到路牙上站稳,再侧身。所以,当他从我身后错过时,我正在研究路旁竹子的目、科、属、种。
市府广场的周围真的是门可罗雀,远远看到两位行人,也是和我一样的装扮沉默地向前。不久前曾见过的画面依稀就在眼前:老人们在此散步,孩子们在此戏闹奔跑……想到此,我好像有许久没有在外面看到孩子们了,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延长的春节假日里。
原以为去年是暖冬,梅花一定会提前开放。可当我直奔目标而去,那几棵伫立在一起的梅树前却空无一人。一个个花骨朵被萼片像口罩一样紧紧地包裹,兀自安静地贴着梅枝。
寻梅不遇的失落在心中油然,不甘的目光在梅枝间探索。在虬枝嶙峋的枝头,那些俨然露出深红色嘴儿的花苞,分明就是十天半个月后,一个花枝春满的样子的伏笔。
今日立春。立者,始也。立春,春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