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小评传】第六章 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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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举办一个“最受广大读者朋友喜欢的水浒好汉”的活动,笔者大胆的估计,武松绝对能够进入前三甲。各位看官,千万莫以为是笔者以己度人,以自身爱好来代表广大读者,笔者既不是“表爷”,也不是“表叔”,惟实事求是耳。

且说施老夫子对武二郎的厚爱,自全书第二十二回逃罪柴进庄上,到底三十一回入伙二龙山,足足占据整十回的篇幅,可以说,用如此大的篇幅并且是连续的描述,可谓独一无二,纵是主角宋江亦不曾享受的待遇。

武松是何等样人?施老夫子在刻画水浒好汉时,一般都会有正面的描写,比如说鲁智深“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偏偏对武松却无任何的直接描述。施老子此举其实是大有深意。且看笔者细细来分析。

虽然没有样貌的描写,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一些细节中看出一二:

武松与其一母所生的武大相见之时,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原来武大与武松是一母所生两个。武松身长八尺,一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不恁地,如何打得那个猛虎”,与其嫂潘金莲相见时,“那妇人在楼上看了武松这表人物,自心里寻思道:“武松与他是嫡亲一母兄弟,他又生得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从这两段,可以看出,武松长得非常的高大,样貌堂堂,且孔武有力,一副山东大汉的模样可谓勾勒欲出。

武松性情又十分刚烈暴躁,是非分明,向来容不得他人半点欺侮。宋江初见武松之时,一时不慎踩翻了他的火盆,差点就惹来一顿老拳;在柴进庄上,庄客照顾不周,也是“便要下拳打他们”,可谓典型的“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臭脾气。发配平安寨时,差拨来要“人情”,武松言称“拳头倒有,钱却一文也无”,人在屋檐下,尚且不低头。潘金莲撩拨武松,武松更是直斥其非,“武松认得嫂嫂,拳头可不认得”,是非分明的刚直汉子。

但是,武松又十分的豪爽重义。武松景阳冈打死老虎,得了众人凑的一千贯赏钱。武松分文未取,将这一千贯在厅上就散与众人了,可谓十分的豪爽大气。宋江颇为照顾他,请他吃酒并赠银,辞别之时十里相送,便“纳头拜为义兄”;戴罪之身,为报施恩厚待,拳打蒋门神,助其夺回快活林,可谓重情重义。

凡此种种,武松的形象已经是呼之欲出了:高大魁梧,一表人才,重情重义,刚烈不阿,武艺高强。当然,这个形象在武松血染狮子楼与鸳鸯楼得到了升华,因为武松还有一个尤其受到国人追捧的特质:恩怨分明,快意恩仇。

在国人的江湖,一直有一个规则,那就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西门庆与潘金莲通奸,药死武大郎,自以为贿赂县官,便可逍遥无事,只因不了解武松为何等人物,武松告官不得,便按照江湖的规则和自己信奉的道义,直接杀了奸夫淫妇报仇雪恨;张都监设计陷害武松,并派人与押送公人半道下手,武松可谓毫不留情,直接结果了公人,并杀回张都监家中,杀其满门,血字留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各位看官,这两段看来,何等的荡气回肠,令人热血沸腾。

这就是施老夫子的笔下的江湖,这也是国人的江湖。以德报德,以直报直,恶须恶之,不是一味的忍让、退步,而是用拳头说话,用武力说话,斩奸除恶,正是多少热血男儿的豪侠之梦。武松,正是无数男儿梦中的自己,甚至说,武松便是施老夫子笔下的自己。所以,书中一直未正面描写武松的样貌,便是因为武松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此浓墨重彩的武二郎,你有何理由不喜欢呢,那一句刺入心扉的“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敢作敢为,浑然不惧,怎不让人击节叫好、拍案叫绝?不管是蒋门神,也不管是西门庆还是张都监,武松都是一般的打之、杀之,打得不仅仅是吃人的大虫,亦是为害一方的“恶虎”。

诚然,煌煌《水浒》,既要有宋江、高俅之流,必然也少不了武行者、鲁智深之辈。有趣的是,行者武松与花和尚鲁智深,一般的避祸为僧,一般的性如烈火,一般的快意恩仇。两人结局也颇为相似,六和塔中听潮声,此生不悔看天明。壮哉,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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